“父亲他过世的早，我和妹妹是妈妈一手拉扯大的。”
杨铭一时语塞，知道自己又精准踩雷了。
然而，这次方雨并不在意，温柔的眼光看向病床上的小号自己，像是在平静的阐述现实。
“这是方雪，我妹妹，半年前……她被查出了肝衰竭，一直在做化疗。”
方雨的母亲低下头，不敢看方雨，手摸了摸熟睡的方雪，愧疚的眼泪留下来。
不能照顾好自己的两个姑娘，让这个与苦难斗争了一辈子的母亲很难受。
尤其是在外人面前，被揭开伤疤的那一刻。
而方雨在答应杨铭的选择后，则不在藏着掖着。
“说实话，我们家没什么存款，房子卖了也只能维持住妹妹的生命，长此以往……妹妹还是会……所以只能寄希望于换肝……只一直没有合适的肝源……”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突然有些激动。
“而就在昨天，奇迹真的出现了！医院竟然真的匹配到了合适的肝脏器官，但手术费却要30万，所以我妈刚刚才会……”
“跪在医院门口，祈求好心人的捐款对吧？”杨铭拍了拍方雨颤抖的肩膀，示意让她先缓缓，然后转头看向方雨母亲，问道。
“那伯母，目前捐款的人多吗？”
方雨母亲看看杨铭，又看看床头碎碎零零的纸币，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有好心人，但这些钱零碎加起来……也不过千。”
杨铭叹了口气，“医院常说生命面前人人平等，但穷病，医院是没法治的。”
这一句话，戳中了方雨母亲的心，她哭出了声。
“都怪我没本事，挣不来钱，明明救命的稻草就在眼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雪在医院等死！”
方雨上前抱住母亲，哽咽哭泣：“妈，你千万别这么想，我能挣钱，我能挣钱啊！”
见两女哭够了，感情发泄的差不多了，杨铭步入真正的正题：“伯母，你有尝试过网络求助吗？”
方雨母亲点了点头。
“小雨教过我。”
“朋友圈、乧音、块手、微薄、贴吧，我都尝试性的发过。”
“点赞很多，也收到了很多的祝福与鼓励，但实际的捐款却寥寥无几，可能也是怕我是骗子吧……”
这里，其实杨铭并不意外。
冷暖自知，悲喜自渡。
疼痛不在自己身上，无法真正体会别人痛苦。
大多数人都只会关心自己，在物质需求被满足后，才会考虑通过施舍别人满足精神需求。
假设世界上有一个按钮，按一下自己会损失1000块，但会有一个人绝症康复。
绝大多数人估计碰都不会碰一下。
但如果这个按钮，按一下就将获得1000块，却会有一个人获得绝症。
这个按钮大概率会被按的冒烟。
人性本善从来只出现在童话书中，妒忌才是人类的原罪，既然祈求达不到想要的结果，那何不用仇恨的方式呢？
“所以……”
“伯母，如果我愿意出钱，你愿意放下你的尊严吗？”
杨铭冷冷地看向方母，语气森寒，尽量显得自己像一个坏蛋。
而在方母眼中，这个坏蛋就像是照进黑暗里的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