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李斌已经很动心，但他没有点头。
身旁伊莎默契地打断王婆卖瓜式的黑商，唱起白脸：“锤头级的参数和作战能力不需要你多讲解，我在霸主开过很多次，倒是这个船插需要你解释一下。”
古斯塔夫听到‘霸主’两个字，笑容洋溢的丑脸立即垮下来。
伊莎继续道：“卢德教会一贯警惕科技，他们的造舰水平向来一言难尽，能内置[安全超驰协议]，肯定付出了不少代价吧？我记得卢德改的船一向不稳定。”
古斯塔夫没有说话，盯着伊莎表情一阵扭曲：“您是霸主出身的？怎么会和李斌先生勾搭在一起？”
杰夫里和老独眼大眼瞪小眼，后者是陆战队出身，对舰船真不了解，前者则是见过锤头级，但锤头级作为经典驱逐舰，锤头改的型号不该说超过59，但也着实不少了。
记不清，真的记不清。
伊莎并不回答军火商的问题，她叉着腰，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那股子军事贵族的气质，甩了在场所有人一条街。
古斯塔夫也没胆子再问了，只恶意地想着是不是某个家族千金和李斌私奔，已经被家族除名。
“好吧好吧。”军火商认命地叹息，“卢德改的任何船，都有一个D插。”
“等会儿！”杰夫里叫停，他懵道，“D插是个什么鬼？我怎么没听说过？”
见李斌和伊莎没有制止的意思，古斯塔夫心里怨自己何苦装逼说黑话，但还是苦着脸解释道：
“D插是我们做二手船买卖的圈内用词……首先船体插件你明白什么意思吧？”
杰夫里一幅我好歹做了几年大副的架势：“知道，软件嘛，把船原本的程序刷掉，装上更劲更猛的破解程序。”
古斯塔夫摇头：“一开始的船插，仅仅是黑客和船厂程序员们制作，用于覆写舰船程序的软件，例如[安全超持协议]，就是篡改舰船引擎和电池组的程序，让舰载电池组给引擎充能，显著提高舰船航速。”
“但大崩溃后就变了，公司战争对舰船需求越来越高，而人之领技术的遗失严重到新的可靠蓝图太少。所以各公司都在原有舰船上开始了各自改装。”
“船插从软件方案进化成了全船改装，不局限于软件覆写和破解，还包括各种硬件的改装。[防爆气密门]就是这类产物，同时覆写船只舱门程序，并加装气密门，实现监测起火和失压自动封锁。”
听到这里，杰夫里兴致已经非常高了，他很喜欢这种能拿来吹嘘，还涉及巨企的东西，今天晚饭后和船员的谈资已经+1了。
他催促道：“D插呢！说D插！”
古斯塔夫嘴里说着不急，带李斌等人进了锤头级驱逐舰，一边指出这艘船的问题，一边解释：
“D插本身其实是不存在的，是船厂和我们为了简单评估一艘船的损坏情况，根据船插搞的一个说法。”
他指着锤头级下层甲板，货舱墙面的人头大小的凸起修补痕迹，示意李斌靠近查看：“看这里，隔壁就是舰载电池组，这条修补痕迹从下层甲板一直延伸到轮机室，这就是[安全超驰协议]的硬件改造部分，电池沿这条线给引擎充能。”
伊莎皱眉：“好粗糙的设计，能量管道怎么能这么设计？”
军火商耸肩：“这我就不清楚了，我是个商人，只需要知道缺陷即可。”
他补充道：“这条能量管道的路线是直接在船体上开凿的，破坏了船的整体结构，所以如果承受剧烈攻击，船可能会发生断裂。”
“这种情况往往发生在长久服役或遭遇过重大事故的船上，所以为了便于互相通知情况，无论新旧，只要存在船体断裂风险的，我们都叫它[老化船体]。”
杰夫里信服地点头：“用的是和船插一样的通用叫法。真是学到了。”
至于为什么要加D插……如果把船插视为增益，那这些问题就是减益，跟buff和debuff一样。
李斌出声：“船还有其他问题吗？”
“……有。”古斯塔夫看了看伊莎，心知有这么一位在，他没法再藏着卖高价，如实道：
“卢德教会做了不少改装，提高电容和装甲厚度，代价是D插，我们叫[不明智改装]，战斗超过三个小时，电池组热度会显著上升。”
伊莎看不下去了，她拉着李斌的手到角落，小声警告：
“李斌，你真的要买？安超锤头确实优秀，但卢德教会的改装技术太差劲了，我敢打赌，这艘船在海战中的故障率是一般船的两倍以上！”
伊莎对采购这种船抱有明显的抵触情绪。
李斌理解伊莎的情绪，她作为正经的军官学院毕业，在正式霸主军舰服役过的前贵族。向来接手的都是昂贵但质量极佳的船。
对伊莎而言，是是水桶理论的奉行者，宁肯舰船没有显著优点，也不允许有明显缺陷。
他只能如实相告：“伊莎，这是无奈之举，埃尔非黑市总共就两艘锤头级，正常市场有更好的，但太贵了！以我们的体量买两艘白板船的经费不能超过9万！”
“公司账面有18万星币，我们还需要考虑改装和武器购入，还有物资补给，买情报，还有后续的活动都需要钱。”
“市场名单你也看过了，这两艘锤头级确实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我们是开公司，不是办军队，作为一家‘创业公司’，比起稳定，我必须更注重效率和投入产出。”
伊莎神情挣扎，咬着樱桃色的嘴唇，胸脯因情绪情绪激烈起伏着。
她相信坐拥AI核心的李斌前途无疑是光明的，但目前的道路还是太过曲折。
最终她被现实说服了，勉强点头：“好吧，那你得保证这艘船必须加装[防爆气密门]船插，我不想看到你被奇怪的殉爆炸死……这太蠢了，我的导师如果听说，我找的男人是这种死法，我的名字会在学院挂十届。”
伊莎打定主意改变自己以往的作战习惯，以后要更爱惜船只，同时把对船员的提升计划制定提上日程。
现在这群人别说巨企，就连外包都达不到，只胜在忠心。他们需要更严格的训练，来保护寰宇联合的财产。
李斌忙不迭点头，[防爆气密门]是非常常见的船插，埃尔非能自主生产，单次加装价格在2000星币左右。
意见一旦达成一致，剩下的功夫就简单许多，很快两艘船都核实完毕，他干脆地给古斯塔夫发了武器采购清单。
等到采购流程走完，两艘船都纳入寰宇联合名下，李斌心里的底气便足了。
除了锤头级搭配[安全超驰协议]本身的优秀外，他选择这种船还有别的理由。
即将比赛的车手，应该选择自己熟悉的车型，而非盲目使用最先进的赛车。
同理，打算买完船就去找场子的李斌，需要一款自己非常熟悉的战舰。
恰好，锤头级在穿越前他就在游戏里玩了无数回，虽然玩游戏没法和真实开船比较，但他把这艘船的作战风格记得倒背如流。剩下的操就靠多年的经验和伊莎指挥来弥补了。
他在船舷那栏，填入自己早就想好的船名：旗舰为卢德教会改装的锤头级，名叫薮猫号，另一艘是按蓝图生产的标准二手锤头级，没有改装【安全超驰协议】，名为豹猫号。
作为军用驱逐舰，比武装商船狸花猫号更具作战能力，很合理。
古斯塔夫这边收了钱，这次他泄露了行业黑话，就是图这笔生意，如今成交，他心里也松了口气，接近十万星币的大单，已经是黑市近几年单笔成交最大的单子了。
有这样富裕的客户，拿下埃尔非黑市军火第一人的头衔，指日可望。
古斯塔夫的丑脸再不见苦涩，只剩下恭敬，他录入大量信息，随后从面罩上拔出一枚储存卡，声音谄媚：
“亲爱的上帝，相信这些东西会对您有所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