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顾宪成意料之中的,张重辉果然没有作出回答,而是果断起身,抬手送别道:
“顾叔时,道别的也差不多了,你可以走了,告辞。”
张重辉停下不再说了,显然后面的话不是什么好话。
……
趁着老鸨暂时没在,十娘忙是先偷偷摸摸的藏了个粽子,找到了被关禁闭中的好姐妹。
“燕儿燕儿,妈妈出去了!还有,今儿居然是端午节,我差点就要忘了呢!”
“什么端午不端午的,咱们这种人哪配过什么节啊……”
“瞧你饿得说话都没有力气了,你快看,我偷偷给你带了什么来。”
“什么?”
“粽子,吃的。”
一听到有吃的,饿了许久的杜燕云也懒得管什么过节不过节了,满眼满心都是只有吃的。
“快,十娘快喂我一个,我现在饿得手上没劲儿……”
“嘘,小点声儿,要是让人听见,妈妈又该骂你贪嘴了。”
“骂就骂吧,我今儿就吃了几片菜叶子,再这样下去我都要被饿死了。”
“唉,谁让你跟妈妈顶嘴的。她说你胖了,你听着就是,逞一时之快顶嘴作甚?这下好了,又是关你禁闭,又是让你节食的。”
“可我觉着我也不胖啊,而且贵人只是说我笑起来有福气,妈妈就说我胖了!”
“好了,别抱怨了,其实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又是为了我好,将我一个清白人送来青楼当妓也是为了我好,让我平白饿肚子也是为了我好,你们全都是为了我好,这总成了吧!”
“好了,别生气了,来张嘴,我喂你。”
“不对,这到底什么味儿啊,好难吃,呸呸呸!”
“啊,难吃吗?我尝尝……呸呸呸,这怎么又甜又咸的!难不成……他在耍我?”
“到底是谁给你的粽子?”
“嗯……一个……朋友。”
“得了吧,嫖客就嫖客,还朋友呢。十娘,我奉劝你一句,干咱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爱幕上客人了,这话还是以前你教我的呢,你可千万别忘了。”
“我当然没忘!”
“那就好,十娘,等我飞黄腾达了,我就带你一块儿出去,咱们再也不跟这些人打交道了!”
“嗯……”
“十娘,再喂我一口吧。”
“啊?这粽子这么难吃,你还吃啊……”
“有的吃就不错了,难吃不嚼它就是。”
……
乾清宫。
陈矩回来后不久,皇帝陛下就醒了。
醒来以后,朱翊钧再度陷入了失眠,或许是方才那一觉已经睡够了吧。
“去问的怎么样了。”朱翊钧问起道。
“回皇爷。”陈矩有些为难地回答道:“张重辉说……凡事讲究稳扎稳打,他要先彻底赢得太子的信任,所以恐怕……没有那么快,不过也快了。”
“呵呵。”朱翊钧冷笑道:“他这说了跟没说,又有什么区别?”
陈矩也是无言以对了,毕竟张重辉的回答的确就是废话。
然而,陈矩却并不感到慌怕,毕竟他也看出来了,皇帝陛下早就知道了张重辉会说出这么一堆废话来敷衍了事。
陈矩还猜到了,皇帝陛下之所以让他这个大太监亲自专门去找张重辉,又问了这么一个明明早就已经知到了答案的问题。
除了想要支开他以外,应该还有另外一个‘真正的’目的。
事情证明,陈矩的猜测并没有错,下一刻他就听皇帝陛下问道:“你去找张重辉的时候,他在哪儿,又在干什么?”
“回皇爷,奴婢是在一家青楼里头见到张重辉的,当时他正在听一个妓女弹琴。”陈矩如实回道。
“是他自己去的青楼?还是谁带他去的青楼?”朱翊钧又是问道。
“回皇爷,是杨春元带他去的。”陈矩十分仔细地将打听来的消息一一说出,道:
“一开始,他们见的是一个叫冯梦龙的秀才,随后不久,张重辉便独自出去点了那个弹琴的妓女。”
“这期间,张重辉没见什么别的人?”朱翊钧起疑道。
“回皇爷,奴婢着人打听过了,并没有。”陈矩回道。
“我不信。”朱翊钧当即便是这般认定,转瞬间他又怀疑问道:
“那个叫什么冯梦龙的秀才是什么来头?”
“回皇爷,冯梦龙就只是个普通秀才,早年中秀才后一直没能中举,此次入京,据说是因为他在苏州老家的相好被人买走了,受了情伤才来的京师。”陈矩回道。
“苏州老家?”朱翊钧发现了什么一般,又问:“他老家在苏州哪里?”
陈矩快有些招架不住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