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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未曾想过要隐瞒今日这趟田庄之行。

宋嬷嬷早晚要回府,她既要给她体面,亲自来请也是合情合理。

可问题在于,她要做的并不非只是向宋嬷嬷赔礼道歉那么简单,个中细节,不可让外人知晓。如今恰好因缘际会,遇见这孩子,也是运气。

“姐姐,你说的那个人就住在那儿,她是犯了错被罚到这里来的,你认识她吗?”小核桃抬手一指前面不远处那间低矮的草舍,有些好奇地问。

这庄子上住着的人有三类,一类是普通的佃农,一类是主家派来看管田庄的人,还有一类便是像这样在主家犯了错被赶到庄子上来做苦力的。

小核桃年纪虽小,但主家往庄子上送犯错的奴仆这事儿并不新鲜,他从前便常听大人议论,自然知道。

可这个长得像仙女似的姐姐,怎么瞧都不像是与那样的人相熟的。

“算是吧”,容因笑着含混了过去。

言罢,她转而看向碧绡:“方才那袋梅子干呢?”

碧绡顿时会意,从袖口拿出先前那个油皮纸包,递给容因。

“来,拿着,多谢你替我引路”,容因笑着将油皮纸包塞进小核桃手中,“你且与这位姐姐在这儿候着,我前去同那人说几句话,可好?”

“嗯”,小核桃接过梅子干,乖乖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破败不堪的简陋茅舍,容因心中忐忑更甚。

她原本就已料到,宋嬷嬷既是被安了罪名赶出来的,定然过得不会太好,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差到这个地步。

眼前的草屋低矮得仅有一个成年男子身量那般高不说,甚至就连一扇像样的门都没有。

那门板上面满是裂纹,底部还有一块巴掌大的豁口,且下缘离地仍有一道足有四指宽的缝隙,显然是不知从何处找来的一块木板,勉强当成门板来用,因此尺寸并不合适。

宋嬷嬷从前在祁府,即便算不上富裕安闲,但好歹衣食无忧,府里的人敬她是祁承懿乳母,也都给足她体面。

如今却因原主一句话,沦落至如此境地。

这般云泥之别,她岂能不心生怨恨?

念及此,容因不由有些心虚。

即便此事并非她所为,可在旁人看来,她就是原主,这桩事就是她造下的孽。

可以想见,她会面对怎样的冷眼。

深吸一口气,容因试探着伸出手。

“吱呀——”

叩门声还未响起,容因伸出的手停顿在半空中,眼前那扇门忽然从里面打开。

四目相对间,两人眼里的错愕如出一辙。

容因没想到的是,被唤作“嬷嬷”的人竟如此年轻。

眼前的女子看上去不过三十岁上下,面容秀丽,头上仅一根素簪盘发,素雅简朴。她身穿粗布麻衣,上头甚至还有几处补丁,看上去与乡野村妇无异,可从头到脚却都拾掇得极为干净整洁。

一瞬间的怔忡过后,宋嬷嬷比容因更快地反应过来。

她连忙放下手中拎着的木桶,迅速朝容因行了一礼,礼数周全又得体,叫人挑不出半点儿错处。

从头至尾,她都面色平静,看不出丝毫怨怼。

容因不由心中暗叹一声。

果然,江氏故去之后她仍能凭一己之力在祁府站稳脚跟,这位宋嬷嬷确实不是个没脑子的。

想来先前被原主算计,也是原主出其不意,突然发难,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的缘故。

“不知夫人今日前来,草舍寒酸,还请夫人稍待片刻,奴婢这就去告知管事前来相迎。”

宋嬷嬷四下环顾一周,见容因是孤身一人,顿时明白,恐怕周管事还不知她来了庄子上。

只是多少有些奇怪,按理说夫人不论是来巡视田庄,还是来寻她的麻烦,身边都该带几个婆子和府上的护卫才是,断不该孤身一人出现在此处。

不知她今次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不必了”,容因抬手制止住她,笑说,“我此番前来,并无甚要紧事,不必惊动管事。只是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聊一聊,不知可否容我进去小坐?”

宋嬷嬷闻言,眸光微闪,不动声色地抬眸觑了她一眼。

她侧过身,让出路来:“夫人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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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小修))

屋内昏暗逼仄,连扇像样的窗户都没有,仅仅是在墙上凿出了一个不足三尺见方的地方,再填以木栅,再加上这间茅屋本就低矮,容因甫一踏进来,便觉得有些憋闷。

室内陈设只一床一桌一凳和一些杂物,确实如宋嬷嬷所说的那样,寒酸非常。

宋嬷嬷将仅有的那张长凳搬过来,置于容因面前:“夫人若不嫌弃,还请坐下歇歇。”

“好”,容因微微一笑,撩起衣裙下摆,坦然地在长凳上坐下,没有流露出半分嫌弃。

见此,宋嬷嬷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斟酌片刻,宋嬷嬷主动开口:“奴婢斗胆,敢问夫人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从方才见到容因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在暗地里观察着。

她心思细,一早便瞧出容因与先前大不相同,对她的态度似乎也有了不小的转变,不再像当初刚嫁入府中时那般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若放在一月以前,这位新夫人断不会只身前来,还这般客气地说要同她“闲聊几句”,恐怕她此刻早已被婆子拿住,百般为难。

虽不知缘由如何,但于她而言确是一件好事,倘若能借此机会重新回到府里,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容因脸上挂着笑,却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方才不是说了么,无甚要紧事,只是想同嬷嬷您闲聊几句。”

宋嬷嬷一怔,而后语调十分平静地道:“夫人折煞奴婢了,奴婢身份低微,怎敢与夫人攀谈。”

她口中说着“低微”,实则却不卑不亢。

即使容因迟迟不肯表露来意,她也并未流露出半分焦躁。

容因静默片刻,忽然轻叹一声:“嬷嬷好气度,怪不得这些年能将懿哥儿教导得如此聪慧懂事。”

听她提及祁承懿,宋嬷嬷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敢问夫人……小公子这些时日可还安好?”

夫人先前对懿哥儿屡次奚落为难,她本以为夫人将她从府里赶来这庄子上是要对懿哥儿下手,若是如此,她必定不会问出这句话。

可观如今夫人对她的态度,倒像是并非如此。

容因宽慰地一笑:“嬷嬷宽心,懿哥儿身子康健,开春之后身量还长高了些。”

宋嬷嬷连连点头:“这便好,这便好。”

见她如此,容因又道:“其实我此番来,是有件事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想向嬷嬷您讨教一二,不知嬷嬷可否为我解惑?”

宋嬷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面上却不动声色:“谈不上讨教,夫人若有什么难事,奴婢理应为夫人分担”。

“多谢嬷嬷。”

容因朝她颔首微笑一瞬,而后娓娓道:“我幼年时,父亲曾带我去山中打猎,设下陷阱,后来一只幼鹿不慎落入陷阱之中,父亲却并未即刻取其性命,而是为其包扎了伤口之后,又放任其在陷阱中哀鸣。起初我不解其意,于是父亲同我说,爱子之心,即使禽兽亦有之,听见幼鹿哀鸣,即使明知是陷阱,母鹿也必不会放任不管。”

“后来,果然如父亲所说,我们守了足足两个多时辰,等来了那幼鹿的母亲。只是,它的母亲,却是一头灰狼。”

听到此处,宋嬷嬷眼皮一跳,惊诧地抬眸。

容因却对此恍若未觉,继续自顾自道:“此事太过新奇,于是我求父亲将这对奇异的母子放归山野,父亲同意了。可我却时至今日都想不明白,为何一只母狼会愿意收养一只幼鹿,且爱它如亲子。嬷嬷,您说,这是为什么?”

“这……”,宋嬷嬷沉吟半晌,道,“奴婢愚钝,不知其中缘故。”

“嬷嬷不知,我却有一猜测”,容因站起身来,脚步轻缓地踱到她面前,柔声道,“我猜那幼鹿出生时便不幸丧母,只是幸好被一头刚刚丧子的母狼捡到,母狼经受了丧子之痛,于是难免将幼鹿当成自己的孩子抚养,以平复伤痛。”

“如此一来,幼鹿不至于年幼失怙,母狼也能有子可依,不至于形单影只,也是一桩佳话。您说,是也不是?”

这一串话容因说得煞有其事。

然而泰半却都是靠一张嘴信口胡诌。

她没有原主记忆,连原主父亲的高矮胖瘦都不清楚,又哪里还会记得他曾带原主一同出去游猎。

更何况听碧绡说,原主是庶女,在家时并不受父亲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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