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分明不是碧绡。
眼神仅仅在那张昳丽又冷隽的面容上掠过一瞬, 潮水般让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便铺天盖地地向她涌来——
死皮赖脸地挂在祁昼明身上当摆件, 用脸去蹭他下巴, 甚至还不知死活地上手去摸他精瘦的腰身和紧实的腹肌……
但除了这些,她隐约还记得,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身体里的烈火焚烧得连渣都不剩, 难受得快要死掉的时候, 他忽然出现, 如同神兵天降。
很奇怪, 听到他说“别怕”,她好像真的就没那么害怕了。
这两个字, 让她即使在睡梦中, 也悸动了好久。
思及此,心神一颤, 她颊边又染上一层秾艳的粉意。
祁昼明见状, 眉头一紧, 抬手去探她脸颊的温度:“怎么?药效还没退?”
容因连忙躲开, 窘迫道:“没, 没, 已经退了。”
说着,她一掀丝被,将小脑袋藏的严严实实,整个人都捂在被子里。
看着眼前裹得严严实实的蚕蛹,祁昼明忽然了悟。
喉间溢出一声低笑。
跟他预想中的相比已经不错了。
没哭鼻子,就是有点儿害羞。
祁昼明将茶杯放到桌上,转过身来,抬手扯下她的蚕衣,好整以暇地看她。
指节轻叩,他不疾不徐地道:“说吧,明知康王妃居心叵测,为何还要去?”
邺都城中,不论是大小宴会,从未请过祁家人。
即便是那些暗中奉承过他的,也不会来递这个帖子。
他不信她看不出,康王妃明摆是冲她来的。
“我……”,容因嗫嚅片刻,半个字都答不上来。
她能说什么?
说自己太过自信,以为看了那么多本小说,即使没有实践过但也算得上经验丰富,崔容萱奈何不了她。
结果却被人摆了一道,狠狠栽了个跟头?
小姑娘心虚地垂下头,神情怯怯的,像偷吃糖果被大人抓包的小朋友。
祁昼明却不打算让她就这么轻易糊弄过去。
行事如此莽撞,若不让她长长记性,恐怕日后还会吃大亏。
容因眉眼低垂着,正猜测他会作何反应,却忽然连人带被被人翻了个面。
背上多了一只充满力量感的大手将她压制住,容因试探着用力挣了挣,却发现无法挣动分毫。
好在他似乎刻意收了力道,因而她也并没觉得有多难受。
容因正要开口控诉,丰盈绵软的臀|肉突然狠狠一颤。
空气中传来“啪”的一声响,在一片安静中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小姑娘白嫩的小脸像抹上了一整盒的胭脂,“唰”地一下涨红,连眼尾都染上红意。
痛意倒在其次,但像小孩子一样被人按在床上责打,她连幼时都未曾经历过。
好羞耻。
为什么没有个地缝让她钻进去!
她急切地挣扎起来,但这点儿力道对祁昼明而言,无异于猫儿伸出爪垫在他身上挠痒痒。
很快,容因便意识到,祁昼明的目的并不是要羞辱她,而是真的生气想揍她!
他力道并不重,甚至恐怕连十分之一的力气都没有用上。
但她身上的皮肤本就娇嫩,从未受过半点儿皮肉之苦,加之像这样一下一下地叠下来,很快,那个令人难以启齿的地方便肿得跟桃子似的,通红,涨得老高。
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眼眶中滚落下来,将丝被洇湿了大片。
她哭起来也不出声,甚至不像别的姑娘家那样抽抽搭搭的,就只是任由眼泪雨滴一般一滴接一滴地往下砸。
眼圈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可怜极了。
她哭得太安静了,以至于祁昼明起初并未察觉,但也正是因为她太过安静,不再像一开始时那样痛骂他“不要脸”,“欺负人”,也不再挥舞着四肢挣扎,祁昼明才觉出不对。
他立刻停下手,握着她肩膀将人翻转过来。
被床边烛台上的光晃了一下,容因双眸微眯,不适地发出一声小小声的嘤咛。
但也仅此而已,意识到自己和祁昼明又变成了面对面的姿势后,她立刻扯过被角,双手举着挡在眼前。
隔绝光,也隔绝他。
但即便如此,一颗颗晶亮的小珍珠还是自作主张地滚落下来。
眸光落在一旁被濡湿了大团的布料和她早已变得湿漉漉的鬓角上时,祁昼明指尖微蜷。
眼底似乎有懊恼一闪而过。
“别哭了”,男人抿了抿唇,语气略显淡漠。
落在容因耳中便更是硬邦邦的。
“祁昼明,你混蛋!”
心底积压已久的情绪像一团会膨胀的气体,他的话成了引线,“嘭”地一声炸开。
“你不把放在眼里、甚至把我当成个猫儿狗儿一般逗趣的宠物也就算了,你怎么看我那都是你的事,我不强求,也没指望你多么有良心。可是,你又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这样教训我?”
小姑娘将手中丝被一甩,露出那双极为漂亮的眸子,此刻里面盛满了盈盈水光,却是气势汹汹地逼视着他。
张牙舞爪,像只厉害的小狮子。
是他先前从未见过的模样。
祁昼明一愣,眼底罕见地带了几分茫然无措。
但也只是片刻,他便惊诧于她的敏锐。
他先前的确是这样想的,觉得逗弄她就像逗弄一只猫儿那般有趣。
小小的,软软的,又乖巧。
每每瞧见她怕他怕得要命的模样,他都更想逗弄她。
后来她渐渐变得不那么怕他,胆子大起来,时不时暗地里对他呲牙,越发神气活现,他反倒更觉得有趣。
小姑娘眼眶里打转的小珍珠落在他眼底,他心尖忽然像被人拿着小锤子轻敲了一下,颤了颤。
他想告诉她,起初是这样,但如今他已没了这种念头。
但是,又该是什么呢?
他没想过,自然也无法说出口。
祁昼明抬手,想替她将那些小珍珠拾起来。
可却被她扭头躲开。
伸出的手一僵,又沉默地收回。
“你说得对,我方才不该动手”,他抿了抿唇,站起身:“小厨房备了饭菜,你若饿了,就叫人送来。”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容因坐起身,看着他的背影,心情复杂。
她方才,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了些?
他才救了她,且冷静下来想想,方才他大约是气她行事鲁莽,才……
可方才她把话说得这么凶。
但转念一想,前几日他气了她好一通,今日就当是还回来了。
月上柳梢时,康王府门前的车马逐渐散去,门口两座石狮前那条长长的街道在一整日近乎盛大的喧闹过后显得有些寂寥。
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阿琼来来回回地踱步,急得一头冷汗。
好好一场生辰宴,因王妃当众失态而成了明日满邺都的笑料。
方才宾客一走,王爷便气势汹汹地找了过来,也不知会怎么训斥王妃。
想起方才宴上的情形,阿琼心底又忍不住生出几分怨气——
大人当真沉得住气,是人都知道王爷定会重罚二姑娘,可他非但不替二姑娘求情,反倒去说什么“小女言行无状,请王爷好好责罚”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啪”,一道清脆的响声传来,打断了阿琼的思绪。
她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这声音缘何而来后,她下意识上前几步,几乎要推门而入,可却被身侧另一婢女死死拽住手臂扯了回来。
“你不要命了?!”那婢女低声道。
“王妃不过是挨个耳光,可你眼下进去,倘若被王爷迁怒,恐怕连小命都保不住了!”
阿琼的脚步顿时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