嗫嚅半晌,他忽然丢下一句“我不知道”,转身向外跑去。
云溪忙跟在他身后追了上去。
祁承懿的反应让包括容因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出乎意料。
祁太夫人深深看一眼祁承懿离开的方向,片刻后,她转过脸来,幽幽道:“懿哥儿说不知道,那我老婆子自然也什么都不知道。崔氏,你且起来吧。”
主仆二人顿时如蒙大赦。
容因忍不住偷偷舒了一口气,才敢抬头看向祁太夫人:“太夫人宽仁,不计较孙媳的过失,孙媳感激不尽,日后定尽心照顾懿哥儿,绝不再犯。只是孙媳心里仍旧过意不去,愿手抄佛经百卷,替懿哥儿祈福。”
她话音刚落,便听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冷嗤。
她循声望去,祁昼明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只是这次他眼中的嘲弄却丝毫不加掩饰,那样明晃晃地暴露在她眼前,刺眼得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容因强忍下一口气,淡定地回转过头,仿佛什么都不曾瞧见。
祁昼明自觉讨了个没趣,轻“啧”一声,起身准备离开,却被祁太夫人叫住。
“仲熙,带着你媳妇一道去西间候着吧,祖母一会儿就来。”
说罢,她又看向容因,温声说:“我既已说了,这桩事从今往后便再不会有人提起,丫头,你大可安安心心地唤我一声祖母便是。”
被当面戳破心思,容因神色一滞,略觉尴尬,可心脏又好似被一捧温热的水轻柔的包裹住,丝丝缕缕的暖意一点一点渗进来。
被如此不计前嫌地接纳,是远在她预料之外的。
原本按照她的预想,落个被罚跪祠堂之类的责罚就已算是顶好结果了,却没想到非但没有,祁太夫人反而格外包容地将此事轻轻揭过。
她既感激,又困惑。
但也只是乖巧又顺从地开口:“多谢祖母。”
祁太夫人微微颔首:“行了,你们去吧。”
*
方才整件事中,立在祁太夫人身侧的那个老媪始终都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然而祁昼明和容因前脚刚走,她便打趣着笑道:“瞧着您如今倒是十分欢喜少夫人了,分明先前还挑剔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