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昼明当下便皱起眉,面露不悦。
往常他多日不回东院,回来时也不见院子里的婢仆如此放肆。
今日一反常态,所为何事?
乔五却一脸兴奋,眼珠儿“骨碌”一转,他抬起手用手肘碰了碰祁昼明:“大人,你说夫人这里究竟是什么热闹?哎,你能不能帮我说说,叫她们也带我一起?”
他话落,祁昼明才忽然想起,住在这院子里的人,如今除了他,还有容因。
她究竟在搞什么明堂?
随着祁昼明走到小厨房门口的那一瞬,乔五恨不能给自己两耳刮子。
让你看热闹,
看个球的鬼热闹。
里头的场面确实十分好笑,可他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只因他身边这位,眼下恐怕想将这儿连房带顶一并拆了。
同这根冰柱子站在一处,乔五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四处透风。
其实也不怪大人恼怒。
他还从没见小公子如此埋汰过,他身上那件衣裳,眼下只能从袍角的那一点竹青来辨认它本来的颜色,小脸上糊得连眉眼都瞧不见了,活像是年节时街上卖的面人儿。
至于夫人——
他一打眼还真不能从那一堆个个脸上都弄得白花花一片的姑娘里瞧出究竟哪个是夫人。
最后还是靠头上的钗环分辨出来的。
容因正瞄准了目标,准备将手上的那把面粉撒出去时,忽然觉出一丝不对——
周围似乎一下子安静了。
恰在此时,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袖。
是碧绡,正一脸急切地对她使眼色。
她下意识回转过身,正对上祁昼明阴翳的目光。
完了。
脑子里闪过这两个字。
容因心头一慌,手上一抖,握在掌心里的那抔面粉扑簌簌撒了一地。
她怯怯地移开眼,垂下眸,像被猛虎盯上的兔子。
“怎么回事?”
他问,语气淡漠,话里听不出情绪。
可容因却本能地察觉到其中的危险。
她抿了抿唇,鼓足勇气张口,试图编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却发现她方才撒出去的那些面粉像是都掉到了脑子里,糊了个彻底,让她一句辩解的话都想不出来。
瞧见容因这副因惊吓而显得过于呆滞的可怜模样,祁昼明反倒险些被她气笑。
此前他还一度觉得她时而聪慧,时而犯蠢,叫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