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因醒来时, 已月上中天。
初入五月,月亮细瘦,仍是上弦, 光便暗淡许多。
院子里那些隐匿的角落时不时传来几声蛐蛐叫, 反倒衬得整个院子比从前更安静些。
偶尔风摇叶动, 那些透过北面的那扇圆形雕窗漏进来的斑驳树影,便在木质地板上也跟着晃一晃。
方才, 容因便在这样一片安宁里熟睡。
床榻边有人扯了一张矮凳,高大的身躯十分委屈地窝在上头读公文。
乍一醒来, 容因下意识揉了揉眼, 懵懂地坐起身。
她才要赤脚下地再去穿鞋, 却忽然被人握住纤细的小腿,又放回床上去。
容因吓了一跳,余下的三分瞌睡尽数跑了个干净。
碧绡也常拦着她, 说这是坏毛病, 脚踩在地板上着了凉, 每月小日子免不得遭罪。
但却从来不会这样直接上手。
“是谁——”,
话问出口的一瞬间,容因恰好抬头, 对上男人好整以暇的目光。
与此同时意识回笼。
容因暗骂自己一声蠢。
她方才该想到的, 此刻能出现在她房里的,除了祁昼明应当也没有旁人。
更何况方才那只手, 宽大有力, 分明是属于男子的。
“怎的, 夫人睡了一觉, 不认得我了?这是要悔婚?”他慢悠悠地开口, 昳丽的眉眼含笑, 眸子里盛着潋滟的光,在灯火映照下,格外撩人心神。
容因难以免俗地被他的美色蛊惑了一瞬。
但也仅仅一瞬。
她便心生疑惑——
大晚上的,这人平白无故又发什么神经?
白日里偶尔见一次他这副模样还不怎么觉得,可如今大约是灯下看美人的缘故,越看越觉得他这样就像只开屏的孔雀。
见她没说话,祁昼明不在意地轻笑一声,俯下身拾起她的绣鞋,见那模样,竟像是准备替她穿上。
容因大惊,连忙磕磕绊绊道:“大、大人,这鞋放在地上,我、我自己穿便好。”
她声音细弱,面露惶恐,将“受宠若惊”四个字表现得十分明显。
祁昼明不置可否,倒并未执意替她穿上。
他依言将绣鞋放在地上,看小姑娘将脚踩在鞋面上,窸窸窣窣半晌,将鞋穿上。直至她略显拘谨地站起身来,都没弯下腰去提过鞋跟。
他眼中不禁划过笑意。
小懒猫。
他一早便发现,小丫头懒得很,能躺着便不站着,能坐着便不站着。就像方才,两只脚能解决的事,绝不再动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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