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容因要出去,祁昼明淡笑着道:“旁人都睡下了,你那婢女也是。”
她睡得熟,婢女来唤她用饭时,叫了几声却毫无反应。
他便索性让她那婢女下去歇息。
之后他去书房取了一些公文,回来后便一直坐在房里,等她醒。
既打定主意要好好养着,便得上心些。
他瞧着这段时日她脸上虽长了点儿肉,不像前阵子那样瘦得皮包骨,但比起寻常人来说,还是瘦了。
因而这顿饭便更不能少。
原本她方才不醒,他也准备叫醒她。子时一过再用饭,于身体反倒有害。
祁昼明话落,某处突然传来“咕噜”声,在寂静的房间中显得格外响亮。
容因脸一红,尴尬地垂眸看一眼自己的小肚子。
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这一时半刻都忍不住。
她羞窘的模样落在祁昼明眼里,他笑,却不点破,道:“方才我命后厨给你准备了些吃的,应当一会儿便送来。”
容因一怔,狐疑地抬眸。
越发察觉出他的不同来。
他今夜很是奇怪。
若是平日,他会有这么好心?
想必会毫不客气地笑她一顿才是。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睡醒一觉又到了什么平行时空,眼前的是另一个祁昼明。
容因不知,她大多时候面上藏不住事,心里想什么,从脸上便能瞧出个七七八八。
祁昼明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却并不打算向她解释在她方才呼呼大睡的那一个多时辰里,他忽然改换了念头。
他敛眸轻笑:“若是饿的厉害,外间桌上还有一碟松仁糕,可以先吃些垫一垫。”
说完,他转过身去,又拿起一份公文,神情专注地看起来。
那双捧着公文的手,十指修长,略显苍白的手背上能看到淡淡的青色纹路,肌骨分明。
单看他此刻安静地坐在这儿,恐怕任谁也想不到,这双生得十分漂亮的手,能顷刻间取人性命。
“哦”,容因应了一声,却并未立即向外走,而是看着他的背影出神起来。
今夜他换了件月白长衫,衣裳式样简单,仅在腰腹位置绣了一丛青竹图样。
之所以猜这衣裳是刚换的,是因她一早便观察到,他唯有在府中时,才会穿些其他色的衣服。
只要出府,便是一身玄衣。
灯影下,他一身月白衣衫,侧脸冷峻而清隽。
他仪态极好,比起那些自诩风流俊逸的世家公子也不遑多让。此刻坐在略显局促的矮凳上,身姿也从容舒展,端正好看。
容因一直对此深感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