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掩上,窗桕外一片华灯初上, 房内却幽暗不明。
他垂眼, 摩挲着手中香囊, 看着上面的螭龙纹,眸色幽深。
*
隔日,祁昼明亦在家中。
按理说永清殿这样的地方没有寻常官员的休沐, 可他却每隔一段时日便能在家歇上一天。
容因思来想去, 觉得他是为了空出时间来, 陪伴祖母。
时日一长, 祁昼明在家那日,一家人必要去荣禧堂一起吃顿饭, 几乎成了惯例。
容因本也早已习惯, 可今日却难免忐忑——
她做了件亏心事,只希望祁昼明不会识破, 来寻她算账。
容因拾掇好一切从房里出来时, 祁昼明正在院中指点乔五练剑。
剑影翻飞间, 青年形如流水, 矫若游龙, 飘逸之中似蕴藏着惊人的力量。
容因一时看入了神。
她正专注,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那人懒洋洋地道:“怎么,夫人感兴趣,也想试试?”
容因回神,祁昼明不知何时已在她身边站定,双臂环抱,眸光凝在她身上。
对上他漆黑的瞳仁,容因忽然想起先前被扎马步支配的恐惧。
她连连摆手,讪讪道:“不,不必了。我觉得乔五练得很好,我在这儿看看就够了。”
男人嗤笑一声。
在这儿看看?
是看人练剑,还是看练剑的人?
思及此,男人看向乔五,却忽然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顺眼。
他脸色一肃,冷声道:“下盘不稳,手腕无力,再加半个时辰。”
乔五拿剑的手一抖。
不是,大人方才不还说他这些时日有长进么?
怎么忽然就翻脸如翻书?
见乔五一脸哀怨,容因忍不住帮腔道:“大人,乔五兴许是练得久了,没力气了,不若让他先歇歇,等用过早饭再练?如此,兴许效果更好也说不准呢。”
祁昼明瞥一眼她,冷哼一声:“你到底走是不走?往日这个时辰祖母早已开始用饭,今日为等你,已误了时辰。”
说罢,他不等容因说话,就大步流星地朝院外走去。
容因轻“呀”一声,连忙提起裙摆小跑着追上去。
怪她方才看乔五练剑看入了神,祖母每日用饭的时辰都是一定的,若去晚了,秋嬷嬷又该念叨了。
“大人,你走慢些,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