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祁昼明却脸色一白, 眉头紧锁。
似是扯动了伤口。
听见他的痛呼, 容因神情一顿。
犹豫片刻, 她终究还是转过身来,迟疑地问:“你,你没事吧?”
小姑娘眼尾还带着浅浅的红痕, 是方才哭过后留下的。
他轻笑一声:“肯理我了?”
这副模样, 哪里像是伤势严重, 疼痛难忍的样子。
容因冷哼一声, 剜他一眼,冷冷地丢下两个字:“睡觉。”
她转过头去, 如瀑的青丝香气萦绕, 缠绵撩人。
望着她的背影,祁昼明笑意淡去, 唇色一片惨白。
薄唇轻启, 他无声地开口——
因因, 我好疼呀。
是真的好疼, 背上火辣辣的, 像被人用钝刀一下一下在伤口处反复研磨。
不止这一次, 先前每一次受伤,都疼。
良久,他敛眸,自嘲一笑,轻轻阖上眼。
*
祁昼明受伤一事,祁太夫人并不知情,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听了吩咐,都刻意将消息瞒下,无一人敢在她面前提及。
反倒是祁承懿知道后,背着小手在祁昼明床前转了几圈,对着他的身上缠的那一圈圈绷带评头论足了一番,中心大意就是嫌弃容因手艺不好,包扎得太丑。
最后惹得祁昼明一脸不耐地让容因将他轰出去。
他只是随口玩笑一句,却不想小奶团子竟真的跑了出去。
一出院子,小家伙眼里的泪便跟蹦豆子似的滚落了下来。
印象里,父亲是不会受伤的。
他也从未带着一身伤回府。
可如今他才发现,事情的真相与他的认知之间似乎隔了一条长长的鸿沟。
父亲也是人,且是个整日里查案办差,直面穷凶极恶之徒的人。
他并不是不会受伤,他只是受伤后从不会回府。
方才她给父亲换药时,他瞧见了,父亲背上那些纵横交错的陈年旧伤。
让人触目惊心。
他忽然生出几分愧疚。
往日里他总嫌父亲不愿陪他,嫌他说话冷冰冰的,可却没问过他在外面办差是否辛苦,有没有受伤。
容因追出来时,见小奶团子还站在院子里,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