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说完,容因便没再推拒。
祖母说的在理。
她在淮阳,人生地不熟。
若按祖母的说法,江家人也都不是好相与的。
多个人确实便多一分臂助。
淮阳距邺都,足有近五百里。
他们这一行,不止两三人,且还有祁承懿一个孩子。
如此一来,单从邺都到淮阳,便至少要走上三四日。
如今已近重阳,时值秋末,天冷了许多。
清早起来,路边不知名的草丛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隐约透出一种隆冬将至的荒寒。
一路上该带的行囊,昨夜便被府中的下人装上马车。
容因裹着一件水红色大氅出来时,祁承懿早已等在大门外。
见她姗姗来迟,小奶团子撇了撇嘴:“真磨蹭。我都在这儿等了你快半个时辰了。”
容因促狭地笑起来:“可我怎么觉着不是我磨蹭,是有人太过心急了呢?”
被她戳破,他不自在地转开眼,挥着小手催促道:“我不跟你说了,快走快走,咱们还要赶路呢!”
说完,他率先转身迈着小短腿往马车的方向跑去。
容因转头,问碧绡:“都拾掇好了?”
碧绡点头:“该带的都带了,盘缠也带得足够。”
“那出发吧。”
临走前,容因掀了帘子,扭头看向窗外。
前院那株极为高挑的梓树,叶已落了大半,灰褐的枝干蔓至墙外。
今早上面停了两只喜鹊,算是这清寒的秋日里为数不多值得人雀跃的事。
“夫人,怎么了?您可是落了什么东西?”碧绡见她一直向外张望,疑惑地问。
“没事,走吧。”容因摇头,松开手,任由薄薄的帘幕随风飘摇开来。
她阖上眼,敛去眼底的怅然。
他们今日出发去淮阳,他不会不知道。
可他没有来。
*
车辙碾在青石路上,发出辘辘声响。
随着那队人影的渐渐远去,逸散在风中,听不见了。
乔五收回视线,偷觑一眼祁昼明的神色。
他面上瞧不出任何表情,像一整块莹白的玉,激不起半分波澜。
幽深的黑眸却始终循着夫人他们远去的方向,迟迟未曾收回目光。
乔五无奈道:“大人,咱们在这儿站了这么久,您也不去送送夫人,图什么啊?”
霜寒露重,不到卯时,他们便已候在这儿了。
等了足足近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