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孙太后怒斥的声音响起,大殿内瞬间陷入落针可闻。
站在朱祁镇身旁的王振,在看到孙太后牵着朱见深走进大殿后,再无方才面对臣子时的狂妄气焰,快步走下台阶,来到孙太后身前跪下:“奴婢恭迎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圣安。”
孙太后冷冷瞥了王振一眼,并未言语。
显然,并不准备让王振起身,而是让其一直跪着。
这番举动引起了朱祁镇的不满,毕竟平日里唯有王伴伴侍奉在自己身边,也素来最懂他的心思。
看到王振跪在地上,朱祁镇想为王振打抱不平,但是看到母后脸上带着的寒意,只好压下心来。
王伴伴,你且受些委屈,待朕说服朝堂重臣,自会为你讨回公道。
这些话也只能在朱祁镇的心里想想,却不敢说出口。
除了证明自己之外,也是答应当年先帝临终前的要求。
当年先帝将他抱在膝盖上问:“他日若你做了天子,能让天下太平吗?”
朱祁镇答:“能。”
先帝又问:“有外敌入侵时,你敢亲率天下兵马,御驾亲征吗?”
朱祁镇答:“敢。”
先帝的教育让朱祁镇在七八岁的时候,心里面就埋下了御驾亲征的种子,如今满朝文武,连带母后都在反对他,此时说出口必然引来不必要的争端。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为了达成御驾亲征的目标,暂时的隐忍都是值得的。
朱祁镇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站在太后身旁盯着自己的孩子朱见深,叹了口气说道:“太后来前朝所为何事?”
“来瞧瞧我们大明的皇帝,是如何宠信阉党,阻碍群臣言路。”孙太后冷哼一声问道。
“朕只是效仿当年先帝征讨漠北,又如何谈得上阻碍群臣言路。”朱祁镇慢条斯理道:“至于宠信阉党……王伴伴自幼陪伴在朕身边,恪守本分,又何来宠信呢?太后言过其实了。”
孙太后听到朱祁镇如此言论,当下气的头晕目眩,幸好身旁的朱见深连忙扶助她,这才在群臣面前稳住身子。
朱祁镇看到自己母后如此生气,虽然心中有些难受,但是并未第一时间上去搀扶。
他身为大明的皇帝,如今只是想做出一番事业而已,母后却不站在自己这边,让他心中多有埋怨,不上前搀扶也是在表明自己的决心。
不过他的孩子朱见深,年仅两岁,却很有眼色的搀扶住母后,倒是让朱祁镇多看了两眼。
年少却懂事,不愧是朕的孩子。
年仅两岁的朱见深,抬起头看向朱祁镇问道:“父皇,我听皇奶奶说过,为君者要广开言路,做事要思之再思。儿臣想问,父皇可曾思考过,您将京师所有精锐全部带到漠北,京师必然空虚,若是出了变故怎么办?”
此言一出,大殿内臣子们面面相觑。
两岁的小孩能把话说清楚,都可以称得上聪慧了了,但是眼前这位皇孙却能思考的如此之深,不得不让人暗道一句神童。
朱祁镇心生惊讶,但随之而来的便是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