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是我的恐吓还不够,”凌流阴狠又平静,“你再敢顶撞小夫人一个字,我就断你一肢,你大可以试试看。”
元一帆整张卤蛋般光滑的脸被憋得青紫,露出了无助崩溃的神色,使劲拍了拍凌流的手臂,求饶似的。
元宵停顿了一瞬,开口:“稍等。”
宛如溺水之人终于扑腾出了水塘,元一帆大口大口如破风箱一般喘气,眸里终于带上了些许恐惧和迷茫。
他几乎跌坐在地上,再没了那份趾高气昂和从容。
“是。”凌流忠心道,“您有何吩咐。”
“继续写,”元宵说,“写元宵。”
写他的名字。
元一帆是嫡子,也是自己假借的名字和身份。
如果是他,能开书房的门吗?
元宵很想知道,烛轻舟对他好,到底是因为这个名字,这个身份,还是因为他本身。
“你——”
元一帆根本就来不及反驳,脖颈冰凉的触感让他不得不听从元宵的命令,伸出手来,有些不甘心地将“元宵”两个字给写了出来。
金黄色的光晕一闪而过,流水似的波纹颤啊颤,但书房的门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嗡”的一声,书房的结界似乎是感知到了外人的到来,险些将元一帆的指头给烫熟了。
元一帆顿时爆发出了失控的大叫。
凌流迅速地望了元宵一眼,扭过头冷静地将元一帆的嘴给捂住,让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
原本那么欺负自己的一个人 ,现在被烛轻舟的弟子钳制住了;趾高气扬对自己指指点点,结果被火烫的吱哇乱叫;佯装冷静地告诉自己他才是正牌的夫人,却根本打不开书房的门。
元宵并不知道烛轻舟一开始的想法。
但烛轻舟后来至今对他的好都不是假的。
而且,就这么看来,或许……自己大概不会被烛轻舟讨厌,元宵想。
元宵觉得自己应该开心的。
可是他真的,真的开心不起来。
烛轻舟越纵容他,越笑眯眯地对他好,越“将错就错”地跟他在一起……他越开心,也就越难过。
如果是个自私一点的人,肯定会想,既然烛轻舟都接受我了,我有什么好矫情的?人家都不介意,我介意什么。
什么冒牌货?能当正牌夫人就行了。
但是对元宵来说,他无法很快地接受这个念头。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如果烛轻舟身体好好的,他或许还能够惴惴不安地接受自己的身份。
但如今,烛轻舟先是说自己“时间已到”,后是忽然难受要双修,最后更是不知去哪儿闭关去哪儿忙了……元宵心里越不过这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