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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首页 > 武侠修真 > 天道人理集 >第二十五章 寒酸青年2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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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寒酸青年26(1 / 1)

陈孝便装微服,去秦岭游玩,回来的路上,饥肠辘辘,本想回到家再吃饭的。但在路过一个叫纬一街的客栈站,突然想起这里就是外地来客眼中繁华的西八里村,那里有很多的美食。于是果断地向村子走,村子里人没有以前那么多,大概是因为天热,又不是饭点的缘故吧,狭窄的街道两旁的小饭店有一半以上已关了门,也有些并未关门,向里望去,风扇呼呼地响着,在本就不大的店里,众人一边扇着扇子,一边等待,有的人已经吃上了,扇着满身汗,味道混着饭味,咸的很。

京兆八百里,被渭河一分为二,北岸有咸阳宫,南岸有甘泉宫,章台,沣镐,长安乡,在咸阳街道上,秩序井然,极少商贩,在南岸的沣镐,市井遍布,很是热闹。

这种酷热难当的季节,无论是扇子怎么扇,扇出的都是热风。尤其是在吃饭的时候,热得根本吃不下去。所以,转了一整条街,都没有走进一家饭店。西八里村只有两条正街,陈孝进来的这个是南街,还有个北街,与南街之间有几条小巷子相通。走进小巷子,准备穿到北街。这两年小巷子里不知何时多了几家足浴、采耳店,不过看起来颇为正规。要知道,当年这里曾是著名的红灯区,一到傍晚,整个巷子里的各家美发店就亮起粉色的灯,身着短裙丝袜的妹子跷着腿,坐于半掩的门后,极具诱惑力。后来随着严打,小姐姐们风流云散,这里又变成了寻常巷陌。来到了北街,这里和南街一样,变得比当年更为残破、老旧。街上人也不多,偶尔可以看到有年轻男女走过,还看到骑驴的、面容清秀的小伙子,宛如当年熟悉的那个青年。

走了许久,终于找到一家砂锅店。走进门的一瞬间,身上一下子凉快了下来。这家店怎么这么凉快?陈孝问店老板,老板说,因我这里有两口井,我把井风吹到店里,把店里温度降下来了,你这才能吹到凉风,你去其他店,都是热风。陈孝恍然大悟,随着老板指引,走在了一张单独的案旁,坐下来叫了砂锅和水果,自斟自饮,旁边有个青年,一付落魄的样子,陈孝觉得此人有些意思,便与他攀谈起来,青年说,其实我是故地重游,一来这里,当年往事尽上心头。

我曾在这个村子里住了多年,简陋的,不到十平方的民房,屋里仅有的家当就是一张床和一张破桌子。屋里昏暗不堪,白天进去都要点灯。一层楼五六个房间,洗手池和厕所是共用的。厕所的门长年坏着,去上厕所,里面如果有人,一般会先咳一声。也有几次,掀开门,里面蹲个女孩子,也有蹲在里面被女孩子推开门的时候。

这里不能洗澡,唯一的降温设备就是二里地外的一条小河。于是,每到夏季的夜晚,男男女女们热得受不了,纷纷抱着枕头和凉席,到院子的空地上,找个位置躺下去,仰望着头顶的天空,数着星星。

虽然身下的地面晒了一整天,依然很滚烫,但是太阳下去的时候,大家把地面泼上水降温,水汽蒸起来,感觉像在蒸笼里,好在带走了很多热气,地面一会心就干了,再泼水,再干,温度降下来了,把席子铺到地上,人躺上去,好在不时有风吹过,身上也能感受到一丝清凉,这时候身心放松,解除人一天的疲惫。

早上醒来,晨曦中,满楼皆是白花花的大腿,十分辣眼,刺激着年青的心。而冬天的夜晚,房里的寒冷,只能靠倦缩着,把草帘子盖厚来勉强睡觉,一边躺着一边想,睡着就不冷了。那时候,夏天吃饭,也不敢奢望店家能通井风,常要货比三家,看哪家的面能便宜一文钱。这种寒酸的游街也是有收获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初恋女友。

那是初冬的傍晚,刚下过雨的小巷子里满地泥泞。当我闲来走进巷子,房东门口站着两个年轻女孩子,见我走来,便问房东何时回来。我才知道,原来她们是来租房的。一向内向的我这一天却厚起脸皮,要了其中一个女孩的联系地址,说房东回来我给她去报信。后来,我竟然将这事给忘了,直到女孩子再见面时谴责我,我才想起来,连连道歉。我们就这样认识了,也才知道她们是附近出来打工的女人,正到处找工作。那时的我天天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天天找人找工作,两个收入微薄的男女都是第一次谈恋爱,我每请她吃顿饭,她必然会回请回来,不知是不想占便宜,还是不看好我。她最终租住在了另一条巷子里,和我只隔几百米。入冬了,天渐渐冷了,我们也没有其他娱乐活动,有时只能手拉着手在寒风萧瑟的街道上量马路。不过,这段感情注定不会有结果,我当时没有房子,也没有能力买房。而她的同伴们找的男朋友在各方面都强于我。更多的时候,我感觉她和我在一起,其实是不好意思拒绝我,或者不忍心伤害我。即使如此,有天晚上,在我的热情促成下,我们的体温上升到了临界点,她没能守住最后的矜持,我们还是探讨了一些深度耕耘的事情。事后虽然她对我依然冷淡依旧,时刻想要离去。但那个寒冷的冬季,我们偶尔也能在窄小的出租屋里,相拥着取暖,度过漫漫长夜。

过年放假,她要回家与家人团圆,我送她去驿站,看着她上了马车。回来路过村口的天桥,桥下有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子背影颇有几分像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我竟然鼻子一酸,潸然泪下。我也回家过了年,与亲友相会,却心不在焉,满心里都是她的身影,她的笑容。到三月份,我给她庆生日,生日那天晚上,她却提出了我们正式分手。那天晚上,她喝了一坛子米酒,惺忪醉眼盯着我,说:和你在一起太没意思了,你什么都没有……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她,后半年我就去了临淄,几年后回长安买了房子。

这些年我一直在相亲的路上,见过了形形色色的女孩子,却感受不到什么是爱。无数次午夜梦回,都在心里思量,她现在过得怎样了,是否已为人妻,是否有了自己的孩子,是否还会想起我。也曾多次路过八里村,故地重游,街巷依然如旧,青年男女的故事每天都在这里上演着,只是这里再也不属于我。那一别,终究是后会无期。我常在想,都道人生若只如初见,若是初见后各自回首,两两相忘,可能就不会有那么多前尘往事,悲欢离合了。

陈孝听罢笑了笑说,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虽然遗憾,总是美好的曾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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