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齐侯与宋公也都会到洮地。</p>
蒯聩很激动。他把刺杀南子的任务交给了亲信戏阳速。</p>
戏阳速，当时蒯聩身边武艺最为高强的勇士，常年跟随蒯聩左右，也是蒯聩最值得信赖的护卫。</p>
根据蒯聩对戏阳速的交待，是在面见国君和夫人时，直接抽剑刺杀君夫人于君前。</p>
但戏阳速要如何接近南子夫人？</p>
献礼。</p>
蒯聩有足够的理由向卫灵公和君夫人献礼，因为他刚出使齐国，顺利还走了一趟鲁国、宋国，购买了一堆异国特产。</p>
蒯聩将一柄短剑藏于一个匣盒内，盖上丝帛，丝帛上再放两颗夜明珠，盖上匣盒，交给戏阳速，道：</p>
“南子祸国辱君，必须除去。明日面君，汝手捧宝匣，紧随本世子。汝只待本世子转头，即取剑刺之。”</p>
戏阳速丝毫没有犹豫，接过匣盒，拍了拍胸脯道：“请世子放心！保证完成任务！”</p>
蒯聩很满意，拍了拍戏阳速的肩，道：“汝早点回房休息，明日见机行事。”</p>
戏阳速带着匣盒回房了，但他并没有休息，因为睡不着。</p>
在国君面前刺杀君夫人，成功也好，不成功也好，那是诛族大罪！</p>
尽管自己孤身一人，无族可被诛，但自己的命，也是命。</p>
只要自己按世子的指令去刺杀君夫人，那自己的命定然当场终结。</p>
明天，自己的生命就将被终结了。</p>
甚至，终结自己生命的，极有可能正是世子蒯聩。只要他动手，无论是否成功，世子蒯聩必将先杀了自己灭口。</p>
世子蒯聩再与君夫人南子不和，但他不可能承担弑君之罪。君夫人，即一国小君。</p>
哪怕世子蒯聩没杀自己灭口，在国君面前刺杀君夫人，国君身边的护卫们会放过自己？</p>
但如果不按世子蒯聩的指示完成刺杀任务，那自己的生命也将终结。世子蒯聩定然对自己怨恨，自己作为蒯聩的亲信家臣，唯一的下场就是死。</p>
男子汉大丈夫死就死矣，只愿留得青史载名，又有何憾？</p>
戏阳速豪气顿生，但仅仅一两息工夫就泄了，豪气顿灭。</p>
戏阳速看得很清楚，为了卫国摆脱晋国的压迫，国君毅然加入反晋联盟，而且成为反晋联盟中态度最为坚决的一个。</p>
这是一位明君，宠爱南子夫人，并不单单因为夫人美貌，还因为南子夫人是宋国公主。卫宋联姻，促成卫宋同盟，这是反晋大业的需要。</p>
更何况，听说南子夫人学识过人，颇有辅政之功。</p>
自己刺杀这样的人，会青史留名？</p>
戏阳速苦笑着，他开始有些怨恨，自己对世子蒯聩可谓是忠心耿耿，按理蒯聩应该对自己爱护有加，但他将刺杀南子的任务交给了自己，也意味着牺牲了自己。</p>
这样的牺牲实在太不值得了。</p>
既然不值得，那又何必奉行世子蒯聩的命令？</p>
戏阳速下了决心，心情顿爽。他又仔细思考一番，最终认定自己作出了一个正确无比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