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黎夫人惊讶地看着他,“我都是为了你啊,儿子!那黎仲自幼天资聪颖,你怎么可能比得过他啊!”
就见黎修表情越发怪异:“娘,你从来未曾让儿子与他同台比拼过,你怎知道儿子天资不够聪颖?他能背百首诗词,儿子能背近千首啊!”
黎夫人愣了下:“你……你为何不说?”
“娘,您日日只管黎仲,只看黎仲,眼里只有黎仲,府里上下都说黎仲才是您亲生儿子……我会背多少,学问如何,您从来没有问过,没有关心过,哪怕我和黎仲是同一个先生教的,您也不知道我比他更优秀。”黎修几乎哽咽,“我以为,您不希望我继承黎家,不希望我有一番建树。”
“黎修聪明过人。”
忽然,院子里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李妍身子一僵,诧异起身望过去。
院子里,阳光下,那道挺拔的身姿出尘而来。
他分明比旁人羸弱,一眼看去,过于白皙纤瘦。
只戴着一只纯银小冠,额角几缕碎发,未经修饰,却发散出浑然天成的帅气。
他步伐沉稳而来,一瞬间就吸引了这院子里所有的目光。
沈寒舟还是沈寒舟,就算几日未见,就算不得李妍那些上品茶点的滋润,也依然丰神俊朗,似清风明月,如皑皑雪山上飘浮而动的新雪花。
他手里握着那把价值连城的折扇,与云川并肩而来。
“我一向不喜班门弄斧之辈,然黎修所作诗词确实令人不得不敬佩。”他浅笑着,停在李妍面前,迎着她诧异的模样,竟抬手轻轻拍了下她的头顶。
犯规。
李妍讲了大半天的来龙去脉,被他这毫无力道的一拍,登时散了个干净。
讲到哪里了来着?
见她目光里透出茫然,沈寒舟抬手挡了下嘴角。
他再往前一步,挡在李妍身前,郑重道:“如黎修这般惊才绝艳的诗人,是足以名垂千古的。”
黎夫人愣住。
沈寒舟仿佛没看见一般,继续道:“他虽然一直用的是化名,但诗词早就收录成册,大晋文人之间无不知晓。沈某喜欢来找他,不是因为他不学无术,贪玩成性,而是因为他腹有诗书,出口成章,那般才情令沈某钦佩向往。”
诗词之事,李妍不懂。
但她知道沈寒舟是个骨子里有傲气的读书人。
他能这般不吝词藻地称赞一个文人,李妍和他相识这几个月,还是第一次见到。
更惊讶的当属黎修,他显然没想到沈寒舟看穿了他的化名。
这天大的秘密被他在这个尴尬的场景,尴尬的时间点破,他一时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愣愣地望着他:“你……你怎么……哎……”
沈寒舟没说话,只微微一笑,颔首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