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名不见经传之人,竟然成为徐州牧。
可笑的是,竟然是州中士族推举,并未经授朝廷诏书。
“如何?”
项重卷起一卷帛书问道。
“宛陵督。”步骘思忖道:“刘玄德某有闻其名,曾是白马将军公孙伯圭麾下藩属,被表为平原相,但直升州牧或许有些托大,恐怕徐州境内不会安稳过渡权力。”
“不错。”
卫旌颔首附和。
刘备先救援北海,后救援徐州,他们有所耳闻。
可救援徐州是因为与陶谦的私情,安能轻易推举为州牧。
况且麋竺不过一介商贾,借钱粮之功才辟为州吏,有什么资格定论州牧人选。
所以迁州治于下邳,应该是与陈氏的利益交换,肯定得罪不少东海郡士人,是为动荡之策,糊涂啊。
“做事吧。”
项重再度俯身查察公文。
徐州的变故,只是政治交锋。
兖州战场与三辅长安,才是真正的血腥。
以人肉充作军粮,吃的遍地白骨,足以令天地泣哭。
话已至此,步骘,卫旌神情恍惚的跽坐堂下,心不在焉翻开军报公文。
曲阿城的排查接近尾声。
出入城门的百姓商贾繁多起来。
城外往东十里之地,徐姓宅邸群落所在之处迎来贵客。
“德王。”
徐谈亲自捧着一坛酒水置于堂中,满是讨好的说道:“此为乌程若下酒,早早便由门客从乌程县购买运来,为德王这等贵客备下。”
“有心了。”
严白虎摸了摸帻巾。
一双眼眸中,却流露出戏谑之意。
大姓聚拢成豪族,徐谈算是有几分本事。
可惜少了眼见,豢养流寇组建所谓的曲阿绿林成为手中刀,代替徐姓处理暗中不可见的血腥事,还惹到了项宗,真是蠢不可言。
徐谈斟上酒水试探道:“不知德王此来为何?”
“项宗。”
严白虎抿了口酒水淡然道。
——宛陵督项重?
徐谈脸色微变,拳头紧紧攥在一起。
十人之众夜袭与客驿发生的事情,他已经为此付出巨大代价。
想不明白,为何一个个都畏惧未曾及冠的少年,连名号巨大的严白虎都要上门问询。
迫于无奈,徐谈还是忍气苦涩道:“德王,徐姓根基浅薄,实在不明白会稽偏远一隅,一个上虞项氏的少年宗帅,竟令无数骁帅避之如虎,还让州府使君开先河,授五印悬身。”
“你不懂?”
严白虎捏着酒樽,淡淡道:“未曾听闻曲阿的流言吗?”
“真真假假。”
“实在难以信服。”
徐谈摇了摇头,满是质疑之色。
严白虎嗤笑一声,将酒樽重重掷下,冷嘲道:“当年会稽太守压了不少事实,除却黄龙罗借嵔岭古道逃入千里岗留下一条命,会稽诸县贼匪骁帅尽皆枭首,死去之人不可计,南部五县百姓因此一战为项宗立下生祠日夜供奉,所谓三千众不过是沿海四县的统计。”
……嘶。
徐谈肝胆俱颤的倒吸了口冷气。
严白虎拍着案几,冷声质问道:“买凶夜袭之人是谁,竟然敢让你往吴县牵扯,当真以为某等是项宗抚镇州郡不平的箭靶吗?”
——“不能言。”
徐谈摇了摇头,眼眸中满是决然。
项重有凶名,严白虎更是横亘吴郡诸县的东吴德王,但此事泄露出去徐姓基业恐遭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