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繇暗叹着摊开帛书,咋舌不已道:“主薄吴范,从事中郎贺齐,随行参军顾雍,行参军步骘,卫旌,辎重督运谢承。”
“使君。”
堂下跽坐的笮融急忙起身进言道:“吴范,贺齐,谢承皆是会稽郡之人,曲阿令顾雍这两日配合武猛从事府对城中进行排查,这些人皆被其倚为腹心,恐有独掌丹阳军政之意。”
“使君,笮融此乃无事生非。”
“项从事被曲阿绿林袭击,以武猛从事之身联合曲阿县府处理没有任何逾越,反而颇有功勋。”
“仅昨日超过百数身份不明之人被诛于西市,落户安民的老弱妇孺超过千人,三百余流氓青壮被编入军籍为州府征战沿江防线,此拳拳之心岂能被污蔑。”
吴范起身抨击,言语比刀锋还要锋利,直剖笮融话术弱点。
“吴文则。”
笮融冷嘲不已:“你是受益项弘毅之人,自然要在州府力保。”
“好了。”
刘繇卷起公文,反问道:“曲阿是小城,用不了三日便可以明察所有民户,若你不满文则随军主薄之位,可愿奔赴丹阳,辅佐弘毅督军参战?”
参战??
笮融连忙摇了摇头。
战场上刀剑无眼,莫说死一个他,就是死十个,百个士人都不是难事。
若真的在项重帐下做主薄,恐怕用不了两天便尸骨无存,还让州府无法问责。
“使君。”
是仪见状进言道:“宛陵督此番用人没有差错,但州府终究要遣派人前往督战,窃以为腾耽可为州府军司马,随宛陵督同行丹阳!”
“耽,愿往。”
腾耽眼眸明亮,起身作揖请令。
他们同为北海士人,不惜随着刘繇千里奔波。
从丹阳战场分割功绩,是所有人秘议的结果,并且得到刘繇许可,才会在议事中提出。
——可恨。
笮融,薛礼,许劭神情阴鸷。
以州府军司马前往战场,是与项重平级而论。
显然,这些北海士人想要在丹阳战场分一杯羹,并且平衡项重在丹阳的权力,与刚才刘繇提出让笮融代替吴范成为随军主薄有云泥之别。
话已至此,他们自然看出刘繇对于北海士人的偏袒,只能悻悻了事。
“尚可。”
刘繇不假思索的应下。
是仪起身呈递上一份公文,恭敬道:“曲阿徐谈因客驿之事,对宛陵督进行补偿,充裕了不少军需,但宛陵督还是拟写公文从州府武库调取军械甲胄军帐等等,以及运输辎重的车舆,驽马,还望使君明察。”
“当得。”
“战争无小事。”
刘繇摊开公文提笔在末尾处写了一个‘允’,然后压上刺史印信递回,说道:“既已开始调取军备,想必弘毅不日将发往丹阳可对?”
“唯。”
是仪说道:“负责辎重督运的谢承有言,等曲阿查察明了,宛陵督便开拔丹阳,争取年前行至宛陵,处理泾县骁帅祖郎等众。”
“甚好。”
刘繇满意的回应。
江东四郡,终是拨开云雾见青天。
他不奢求项重能收复江北两郡,只要能在沿江防线支撑两三年,州府便能集权四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