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晚上,合欢勇救乔婉娩的事迹就在百川院内外传开了。
现在的合欢觉着自己像块行走的金子,上哪都很引人注目。
作了芸芸众生二十来年,合欢哪里受不得了这么多突如其来的关心,在外头转了一圈,还是选择回房待着。
不想行至半路,遇上了乔婉娩的婢女,被请到乔婉娩的住处来。
兴许昨天被挟持的风波未散,乔婉娩住的小院外多了一队人巡逻。
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难出去,像个鸟笼,合欢心中嘀咕着。
垂花门一关,院中的海棠树下,一双素白的手拿起在小泥炉上烧滚的陶壶,一道热水注入茶盏,升起淡淡茶香。
乔婉娩看向合欢,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忙站起身要扶。
“李夫人,请这边坐。”
合欢躲过乔婉娩的手,知道她是被自己这副样子唬住了。
“乔姑娘你别担心,我就是被树枝划了几道口子,一点都不严重。只怪那李莲花,非要把我包成这样。”
怕乔婉娩不信,合欢特意解开几乎被包成粽子的右手。
大大小小的划伤十几道,好在都不严重。唯有虎口处两三道较深,皮肉微微翻起,泛着红肿,瞧着该是会疼得。
她动了动手指,笑道:“我自小就皮糙肉厚,这伤估计没几天就好了。倒是你,哮症可好些了?”
乔婉娩带着轻愁的眉间微微松懈下来,轻柔地点头:“一觉起来便大好了,但…还是不便走太远,只能劳烦夫人走一趟。”
合欢轻咬着下唇,想了想还是道:“乔姑娘,你以后叫我合欢便好,李夫人李夫人的这么叫,听起来怪生分。”
主要是“李夫人”这个称谓,像是在时时刻刻提醒她,自己是个冒牌货,合欢心中有愧。
乔婉娩想,当今武林有不少女侠不用夫姓行走江湖,李夫人便也是如此。她也不多问,当即改了口。
才坐下,乔婉娩便朝婢女道:“叫她出来吧。”
居然不是单纯的说话?
合欢心中疑惑,就见那婢女转身就带了一个面熟的女子出来。
女子见着合欢,双眼登时蓄满了泪水,噗通跪了下来。
“夫人大恩,蕊儿无以为报,请受一拜。”
突受大礼,合欢堂皇地一下蹦起来,扶着蕊儿的手不让她跪下。
嘴里道:“你…你怎么在这?”
乔婉娩上前将蕊儿扶起,温声道:“蕊儿也是我的婢女,昨晚我回来后她才跟我说的你们的事。”
“她说,是邱仁德将她拖进屋里,意欲不轨,是合欢姑娘你救了她。”
蕊儿拭去满脸眼泪,接着道道:“我本是风清月影楼的人,几年前我染了病,邱仁德就把我丢进了乱葬岗,万幸遇见了我们家姑娘,才偷得一命。不想昨日碰上那禽兽,他…他又要…”
说道伤心处,蕊儿刚止住的泪又掉了下来,呜呜咽咽地说不出话来。
乔婉娩心疼地握了握蕊儿的手。
合欢最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眼眶也忍不住发热。
又劝了几句话,乔婉娩便让蕊儿去歇息了。
“你昨日被冤枉杀人,怎么不把这事说出来。”乔婉娩好奇问道。
合欢笑得生涩,她低声道:“我就想碰上那种事,女子不论怎么说都是错。我既是被冤的,定然有法子洗清冤屈。可要是把她说了出来,也不知要被人戳脊梁骨多久。”
短短几句话,说得轻松,可个中风险又岂是人人能受得了的。
乔婉娩感叹道:“合欢…你真的很善良。”
“我?”合欢一手抱着手肘,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世间有公理,算不上善良。”
乔婉娩端起茶,啜饮一口,柔声道:“能信公理,亦是少见。”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合欢见乔婉娩面露倦色,便匆匆告辞。
一脚才走出乔婉娩居住的小院落,出门就听到走在前头的两个侍女在说话。
“厨房真是的,明知乔姑娘不吃花生的,还巴巴地让我们送了来。你瞧,一口都没吃。”
“乔姑娘为什么不吃啊?”
“唔…”拿着食盒的侍女一只手点着下巴道:“我听院中的嬷嬷说,原是四顾门的李门主吃了花生要长红疹,乔姑娘跟那李门主在一起久了,便也不吃了。”
“原来是这样,那厨房为什么还让我们送过去?”
“还不是肖大侠呗,说什么花生补身子,我想可能…是想让乔姑娘忘了拿李门主吧。”
两个侍女没有心机,大剌剌地说个不停,跟在后头的合欢听着都忍不住为这两个侍女捏把汗。在宅院里干活,这般说话可不好。
她便咳嗽几声暗示后头有人。侍女们听到动静,忙收声悻悻走远。
合欢意兴阑珊地回到住处,只见房门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