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的意思是……赵英武他当时可能用手机拍……”
“猜测，”齐沫轻轻地摇了摇头，“手机现在处于不能正常操作的状态，但如果没有任何根据的话，我觉得它不会一直强调和重复这件事情，很有可能赵英武当初暗示性地提到过自己有录视频。”
方识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之前的猜测也是，它最初是希望可以让这件事真相大白，洗脱自己身上莫须有的罪名，所以它才把赵英武带进来，让我遇到……但我一直在想的就是，特别是见过赵英武之后，我觉得不可能留下什么证明真相的证据，但如果是赵英武自己录了……”
“如果赵英武愿意配合地交出视频，或许他就不会被带到这里来了。”
听到齐沫的话，方识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西装男人与他如影随形，方识他见到的听到的，也都被它知道了。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大厅里那个原本看不清楚脸的女人，变成了小冉的模样。
西装男人与她不熟悉，只记住了前台的服装，可是方识去那里找李薇的住址的时候，让他们再次相遇了。
一个人的样貌没见过几次，可能不容易单凭回想记起来，但如果再次见到，就能很容易认出来。
它看过了李薇现在的糟糕状况，再去看有恃无恐的赵英武。
它或许意识到了什么。
那就是自己看似反抗的死亡，对于不在意它的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甚至不会让对方生出哪怕一丁点的悔恨。
不明真相的人只会觉得它是心虚，它是真的有罪。
而那些把它逼到边缘的人，只会觉得它软弱和可笑。
“艹！什么东西！！”
赵英武的喊声忽然把方识拉扯了回来，他赶紧伸头朝外看去，只见西装男人扯着赵英武的上半身，往大楼的外面拉。
赵英武裹着石膏的两条腿在地上来回摩擦着，扑腾着，但他好像没有办法挣脱那股他看不见的力量。
“怪异一旦杀过人，就回不去了，”齐沫眯着眼睛朝外看，“作为人仅存的最后理智会完全被破坏掉，异常空间的运作模式也会变得更加危险，这么一看……它来寻求帮助，又主动违背契约，反倒是它自己给自己上的最后一道保险了。”
“……齐老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方识蹙起眉头，完全没听懂齐沫在说些什么。
然而齐沫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方识，伸手朝赵英武的方向指，“你想救他吗？”
“谁？”方识愣了一下，朝外看了看，“你是说赵英武？”
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没听清齐沫的话。
只见齐沫点了点头，依旧指着那个方向，“你现在想救他吗？”
“我……”
说实在话，方识是不想救的，因为他不知道让这样一个人活着，他之后是否还能够接受应有的惩罚。
西装男人虽然是自己选择的死亡，但后面少不了赵英武推的那一把。
杀一个人，并不是需要亲自动手才能完成的。
可是说“我不想救他”这样的话，会不会又有些显得太没人性了？
齐沫见方识为难的模样，慢慢收回了手，说道：“这就是我一直在做，也经常会面对的事情，我们不是英雄，做不到包容所有人，也做不到承受所有……当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必然会做出违背过去常识的选择，也就必然会在事后受到自己想法的折磨，我现在可以面不改色地告诉你，我不会救他，如果救了他，我要面对的是崩坏边缘的怪异和异常空间，是无法预测的未来，为了这样一个人对我来说不值得，你呢？”
方识张了张嘴，他还说不出这样的话。
但现在让他冲出去吗？
那他也做不到。
“这里是它的异常空间，任何的侵入都是会被感知到的。”齐沫没来由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方识冷不丁地一抖，看了齐沫一眼，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西装男人知道他们来了，也知道他们此刻就在门里看着外面的一切。
它在等待，也在判断。
因此最初是它找上他们帮忙的，现在它违背了契约，对方追到这里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方识抿紧嘴唇，站直了身子，“我想帮的是它，不是赵英武，如果结局已经无法改变，那至少最后让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是……这么觉得的。”
齐沫看着方识说完，弯起嘴角浅浅地笑了一下，紧接着一步跨出了天台门。
赵英武的两只手死命地抓着天台边缘，余光看到有人过来，也不管对方是谁，扯开嗓子大喊了起来。
“快！救救我！有东西要把我推下去！快过来帮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