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抚偷偷的走到红袍身侧,想看看他手中的册子写着什么。
云末,征银,行宫……
这是云末大旱啊……苏抚很快就反应过来。
云末时中原及关中地区发生大旱,三年间几乎颗粒无收,而皇帝高居庙堂之上,压根不在乎这两地的百姓,非但没有采取措施救济,还加收赋税,修建行宫。
救灾的压力给到了地方身上,但是地方的义仓在灾前就空了,只能向朝廷要粮。
这就形成了朝廷要求地方赈灾,地方要求朝廷发粮,朝廷又要求地方自己解决的局面。
最后,饥饿的人们选择了最暴力的方法争取生存权力,其中就包括慈朝的开国皇帝秦百安。
先前,苏抚只在书中见过饥荒,而现在,他就身处其中。
正当苏抚偷窥文书的时候,衙役停下了动作。
贫瘠的家庭无法再榨出一丁点的油水,就像义仓里掏不出来一粒米。
他气愤的走向老汉,仿佛贫穷也是一种原罪,要对他进行审判。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老实了一辈子的老汉突然暴起,狠狠地推了衙役一把,那个衙役没有料到老汉胆敢反抗,被推到在地。
另一个衙役也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举起棍子,对着老汉的头准备挥下。
棍子没有落下,那个衙役倒是先倒下了。
白色的硝烟在屋中弥漫,驱散了木质家具腐朽的味道。
红袍官吏很快认出那是火器,但他并不慌张,因为在云末,左轮手枪还没有被发明出来,有的只是射击一次需要装填很久的手铳。所以他认为那把枪无法再射出第二发子弹。
他有见识,但有的不多。
当苏抚对着另一个衙役扣动扳机时,他脸上的神气才消失不见。
他立刻向门外跑去,但碳基生物怎么可能跑得过子弹。
鲜血从他的身上涌出,使他那身红袍更加鲜红。
被枪打死的动物,到死也不理解,为什么人类离它们那么远就能杀死它们。
红袍官吏也是如此,他不理解为什么苏抚能开第二枪和第三枪。
就剩两发子弹了……苏抚收起枪。
虽然有点浪费子弹,但他做不到见死不救,也做不到用刀杀人,下不去手是一方面,他现在的身体也不足以支撑他肉搏。
倒地的不只是三个朝廷命官,还有老汉。
刚才的动作已经掏空了他浑身的力气,或许他身上还有别的什么疾病,在此刻发作。
苏抚扶住了他,他的嘴唇上下碰撞,艰难的挤出了一个字。
逃。
他颤抖着手臂,指向北方。
逃荒去北方。
苏抚立刻明白了老汉的意思,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但他想让苏抚接着活。
天灾人祸之下,又一个生命轻飘飘的逝去。
苏抚将他埋进干旱的土地之中。
落叶归根,陪伴了土地一生的老汉,终将回归土地。
我也会埋葬在这个世界吗……苏抚收拾好几件衣服,和唯一的干粮,开始了自己的逃荒之旅。
……
正当苏抚吃不上饭的时候,金樽清酒愁的压根吃不下饭。
就在昨天,王阿五去墓园调查,结果死在了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