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徒弟毫不打算带走礼品，李的愤怒进一步升级，原本以为他在一点点进步，但现在似乎故意和自己对着干似的。
她眉头紧皱，满脸不满地质问道：“别那副无所谓的态度，我说的话听得进去吗？快把这些全带回去给你的妈。转正的事年后就会定下来，我们别扯那些无意义的事。”
话题突地一转，冯晓伍认真地开口：“师傅，最近您看得到我们家里确实宽裕了很多，瞧，我现在都抽上了红塔山呢。来，师傅，要不要来一支，别气了。”他的举动与言辞，让李志强心里颇感安慰。
由此可看出，在过去的这大半年里，冯晓伍在他影响下有了不小进步，对比以往简直是天壤之别。若是往常遭遇类似的情况，冯晓伍恐怕连一半话都不会多说，更别提扯母亲出面挡灾了。
在李志强看来，冯晓伍的表达还算恰到好处，既阐述了礼物背后的初衷——没师傅的栽培哪有今天的自己，又点明了母亲对回礼的看法——礼物由她亲自选购，如果送回，她会拒绝，也不愿委屈了他的母亲。
从掏出红塔山递给李志强的姿态，更隐晦传递信息：如今冯晓伍有些家底，为敬师之情，这点小事不成问题，无需顾虑他们的经济条件。毕竟，送新年礼物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注意到李志强的脸色渐渐好转，冯晓伍猛地一拍脑袋，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口袋递给他说：“师傅，这是婆婆丁干，我专门给师娘泡水的。她教书很辛苦，尤其这时候嗓子容易出问题，我妈说了这草根对于缓解咳嗽和咽喉炎最有效。这个是妈妈晾晒了很久才有的。”
李志强愣了一秒后，开心接过那个小包，笑着重重拍了拍冯晓伍肩膀：“小伍你真细心！告诉你的妈妈，我和她一样，都很感激。等有时间，我会上门拜访她。”
李志强并不看重那份四盒礼品，因为他们家境已经有了明显提升，不用再期望穷徒弟来奉承他。但冯晓伍带来的婆婆丁干却正对他的胃口。他的妻子王雅晴是一名教师，经常吸入粉笔灰尘，冬季总是感觉喉咙不适、咳嗽不断，虽去医院检查并无器质性病变，却找不到治本的方法。
秋天刚至八二年的他听说有种偏方——晒干的婆婆丁泡水可缓解症状，但当时婆婆丁稀缺，起码得等到来年的春季才有得采摘。他一直渴望尝试这疗法，然而一拖就是几年，直到八四年，才能品尝到这用婆婆丁制作的茶。而如今的冯晓伍显然想到了这一招。
看着冯晓伍送的那四合礼和他的话意，李志强脑中突然闪现一个新想法，不过还未能理清思绪。婆婆丁、婆婆丁...那是什么呢？
婆婆丁，也就是常见的蒲公英，乡野植物之一。
在六十年结束后，人们对野菜的感觉几近淡漠，八十年代时人们对山野菜的唯一认知便是，吃它的人，低品味、社会底层的穷困之人的象征。这些人即使有一碗糙米和咸菜做为常态饮食，也不会触碰那难吃的、令人喉咙难受的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