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一处偏僻的巷子里将芝云放下后，驶向了忘忧坊的方向。
车内，宋惜月将三个狼首木牌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做鬼的那两年，她一直觉得顾浔渊与白娇娇之间有些怪。
不像是因为爱，也不像是因为在乎，更像是在讨好，在安抚，在试探。
若真正的驭狼之人是白娇娇，那便可以理解了。
顾浔渊所有的战功，所有的威名，都建立在驭狼兵作战这件事之上，白娇娇对他来说，无可取代！
而全天下都笃定山族是被宋家军所灭，于他们二人而言，宋家便是他们共同的仇人。
覆灭宋家是他们的目标。
而带着杀手虐杀宋家人，便是顾浔渊为了得到狼兵，在拿宋家的人命讨好白娇娇！
想到这里，宋惜月看着狼首木牌，忍不住笑出了声。
原来他彻头彻尾都是个废物！
可恨前世宋家满门却毁在这个废物的手里！
宋惜月越想越恨，忍不住握紧了手里的木牌，眼神淬毒。
她恨顾浔渊狠毒，恨白娇娇残忍。
但她最恨的，还是自己愚蠢！
“小姐，”碧玉见她不对劲，赶忙抬手去掰她的手指，“小姐莫要伤了自己。”
将狼首木牌从她手心里扒拉出来，碧玉将三块木牌收进马车暗格，安抚着宋惜月道：“小姐，我们将白娇娇的身份公之于众吧！如此，校尉必失圣心！”
听了这话，宋惜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轻轻摇了摇头。
“陛下选中顾浔渊来对付我们宋家，必然不会忽略他身边的白娇娇。”
宋惜月道：“甚至，我怀疑陛下很清楚顾浔渊是个废物，他选中这个废物，是为了我宋氏倒台后，方便他卸磨杀驴！”
可惜前世她只做了两年的鬼，没有看到顾浔渊的结局，如今一切只能是推断。
听了她的话，碧玉也有点发蒙。
但仔细一想，却忍不住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可不就是如此？
否则陛下怎么会待顾浔渊这么宽容？
就连这次群臣弹劾，满朝哗然，也都只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要保他的意思几乎溢于言表！
“那……那怎么办？”碧玉有些磕巴：“若是小姐推断的这样，那即便是白娇娇山族遗孤的身份曝光，陛下也有的是办法要保护这对孽障，小姐做了这么多，岂不是白用功？”
宋惜月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碧玉的话，也是她心中所想。
深深的无力感此时萦绕在她的心头，她已经有些茫然了。
纵然她一直知道陛下忌惮宋氏，纵然她一直知道顾浔渊是陛下对付宋氏的刀，可她从来没想过，陛下为了除掉宋氏能做到什么地步。
她虽然是重生回来的，可她前世常年居于后宅，对于朝堂政治并不了解，她拥有的只是一部分先知，并没有觉得自己聪明到可以与圣意抗衡。
“莫担心，”宋惜月道：“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安抚着碧玉，眼神逐渐冷凝，仿佛下了某种决定一般，杀意弥漫。
忘忧坊。 先皇后去世多年，这里一直都是贺兰隽让人在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