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士升听罢,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始终无法理解,为何叛军会将目标锁定在他所治理的宜君。
尽管心中早有几分猜测,但当卢象升明确告知那一刻,余士升仍然觉得难以置信。
“大人……如果您所言无误,那王嘉胤所率叛军至少有五千之众。您这……百十号人再加上宜君本地的乡勇,顶多也不过七百人左右,这等人数如何能够抵挡数倍之敌!”
卢象升看着面色惊变的余士升,缓缓问道:
“若只有你口中所说七百之数你又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本县又能如何,我能做的唯有坚守宜君,死守到底。如果上峰的援军能及时赶到,那将是万幸;若不然……本县将与宜君共存亡!只要我活着一天,这叛军就休想攻破此城!”
卢象升闻言,拍手称赞:
“好一个‘与宜君共存亡’,余知县当得起本地父母官!”
“本官也不隐瞒你,两日后,将有援军抵达宜君,进行布防。届时,还请余知县于子时大开东门,迎军入城!”
余士升听罢,犹如触电般猛地从地上弹起,双目圆睁,惊愕地盯着卢象升:
“当真?!”
“千真万确!”
卢象升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只是还有其余要事尚需余知县大力相助!”
余士升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波澜,正色道:
“大人但说无妨,下官若有能力,定当全力以赴,绝不推卸分毫责任!”
“此事并不复杂。既然我已乔装为押银库兵之统领,为使此计更加周密,还需请您派遣户房文书及衙役下乡营造声势。”
“然,余知县务必明了,此计只是诱引叛军上钩,绝不能因此引发民愤!”
余士升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
“大人请安心,下官心中有数,自会妥善处理,确保百姓不致于惶恐不安。”
“此外,”
卢象升继续说道,
“还需在县内召集乡勇和壮丁加强城防,对外宣称此举是为了防止重蹈澄城覆辙。”
“下官明白,不知大人可还有其他吩咐?”
“本官将在县衙暂时驻扎,还望余知县在城内为自己觅得一处临时居所。”
余士升闻言,心中微微一怔。
这位员外郎竟不去驿馆安顿,反而要占据自己的住所,一时间令他颇感困惑。
无论是朝中来人还是官员途经此处,通常都在驿馆暂住,何来占据县衙内宅的说法?
更何况,不论后宅内的丫鬟等仆人如何不便,那毕竟是私人重地,更不宜展示予外人。
卢象升此举颇为失礼,哪怕他是京中户部员外郎,也不该如此霸道。
正当他欲开口询问缘由时,卢象升却抢先一步说道:
“你只需照做便是,你是聪慧之人,待此役结束,你的课考必将是优,本官向来言出必行,绝不会亏待于你!”
“我知你心中疑虑,并非是我本人入住县衙,而是有身份更为显赫的人即将到访,此地乃是最为妥善之所,希望余知县能够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