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需要切割的时候，就是一表三千里。到拉关系的时候，就是南衙相亲相爱一家人。</p>
元德寿接入正题，“右屯卫想请祝娘子帮忙做五千套衣裳鞋袜。”</p>
战利品中有不少衣裳，好的变现，差的卖破烂。两边分下来剩下中不溜秋的更没有多少，分下去给军士替换的更少。</p>
祝明月：“是你们准备料子只代工，还是我全包了，一起结账？”</p>
元德寿：“我们有不少布帛。”</p>
祝明月：“行！”吩咐道：“请徐掌柜、祝三管事进来。”</p>
徐达胜没想到还能再捞到一笔“意外之财”，不过军方的生意，没有祝明月点头，他也不敢接。</p>
右屯卫有钱又有布，自然不会小气。</p>
恒荣祥和右武卫做老了生意，全包怎么算，代工又怎么算，自有一套成熟的计价办法。</p>
徐达胜祝三齐不会针织女红，但不妨碍他们知道一匹布料能做几套衣裳鞋袜。</p>
徐达胜“贴心”道：“元长史，你的都是好料子，拿来纳鞋底浪费。不如我找些鞋底料子，你把布折给我。”</p>
元德寿并非不通人情世故，徐达胜提出的建议能让右屯卫省一点布料支出，虽少但显得人真上心。</p>
不然私底下换了，他们还能把每层鞋底拆开来看？</p>
对大部分人而言，纳鞋底用的绸缎还是碎布，没有区别。</p>
元德寿：“成，需要多久？”</p>
祝三齐大部分时候都在派收手工活，按照过往的惯例给出一个结果。“一个月。”</p>
比之前的工期是长了些，但这不是秋收将至，也快到恒荣祥的旺季，备货才是主要的。</p>
祝三齐：“每旬交货一千至一千五百套，余者最后一次交清。”</p>
若是加钱，他们也可以赶工，缩短工期。</p>
元德寿抿紧嘴不说话了，恒荣祥代工只需要一个月，少府拖了他们几十个月，还得求爷爷告奶奶好话说尽。</p>
终于知道以前受得都是什么鸟气。</p>
元德寿初次试水，还不知道恒荣祥有个加钱赶工的选项。咬牙道：“行。”</p>
祝明月见双方说定，“拟契吧！”</p>
和右武卫的生意可以口头约定，因为双方合作过数次，彼此认可信用，加之有段晓棠居中调和。</p>
右屯卫退一步，哪怕只是一张没有实际约束力的契约，但祝明月态度要摆出来。</p>
元德寿发挥一个官场老油条的基本素质，“契约上不写衣裳鞋袜，写……”</p>
他们做的事到底游走在灰色地带，民不举官不究，但落实到纸面上，终究是个把柄。</p>
徐达胜猜到他的顾虑，解释道：“长史不必忧心，我们恒荣祥卖毛线制品，主业是做毛衣毛裤毛袜和毛线鞋子的。”</p>
元德寿迟疑一瞬，徐达胜补充道：“从来没有拿这些东西当军需的。”写明了也没事。</p>
因为是新事物，价格高昂，一套全包下来，能换好几年的衣裳。</p>
徐达胜多年商场经验，不肯在契约上留漏洞。特意注明是经由元德寿提供的材料制作，否则那天“反咬一口”，让他交出五千套毛线制品，不得亏死。</p>
他送布就做布衣布鞋，要是送来的毛线，就做毛衣毛袜，交接的单子上会落实。</p>
实物与契约一对照，就知道是玩的文字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