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贤良们寻一个良辰吉日在长安相聚，哪怕彼此间有一些微小的矛盾，但同在他乡，便是亲人。</p>
聚会的地点选在声名在外的春风得意楼，既是同乡小聚，亦是为将返乡的友人提前饯行。</p>
本来去曲江池上租一艘画舫游水也是不错的选择，但南衙诸卫在曲江池里下饺子，那日在水边遇上吴越等人，听闻他们要去吏部领任命后神秘莫测的表情……往事不堪回首。</p>
众人在一个大包厢中分长幼坐定。</p>
柳星渊点评道：“一路看下来，倒有不少佳作。”</p>
薛宇达：“我听人说每年底投票，选为佳品的可以保留下来，其他的一刷了事。”</p>
司马修永：“也不知我们方才所见，多少是今年新写的，多少是往年积累的佳作。”</p>
裴子晋到长安后，一纸升迁令被塞进左御卫，他为人圆滑又出手大方，几日时间和同僚们打成一片，知道许多南衙不传之秘，或者说不外传的笑话。</p>
裴子晋手指对着桌子向下指，“右武卫的段将军就是从这儿出去的。”</p>
柳星渊：“这儿？”</p>
裴子晋：“她原是春风得意楼的厨子。”</p>
柳星渊：“怎么可能！”</p>
他知道段晓棠庶族出身，厨艺也不错，还沾光吃了一点，但以庖厨为业的是否太超乎想象了。</p>
裴子晋：“范将军一时手头紧，吃了霸王餐不给钱跑了，段将军追出去讨要饭钱。从这儿一路追到右武卫大营门口，追到王爷跟前。”</p>
这一出去，就再也没回来。</p>
裴子晋：“王爷一看她根骨非凡，就将人收做亲卫。”</p>
饶是薛宇达听说过不少平步青云的故事，亦是咂舌，“真的？”</p>
吴岭的眼睛与常人有何不同，能从一身油盐酱醋味道中分辨出根骨。</p>
裴子晋：“九郎若不信，可寻薛八郎求证。”</p>
薛宇达：“那范将军外号范二霸王……”不是勇冠三军，行事无所顾忌的意思？</p>
裴子卓一言戳中心口，“吃霸王餐。”</p>
柳星渊忍不住嘴角的笑容，之前见二人相处合宜，实在想不到是这般往事。</p>
裴子晋：“左御卫的同僚私下念叨，没事别迎段将军进大营。”</p>
裴子卓：“这是为何？”</p>
裴子晋：“我亦不知。”总觉得是比那些不外传的，更妙的笑话。</p>
裴子晋：“后来襄武县君气不过，把范将军、庄长史、宁副尉，还有另外三个左武卫将官，堵在太平坊门口揍了一顿，揍得鼻青脸肿。”</p>
薛向翊好奇道：“襄武县君是何人？”</p>
他们自幼背诵士族谱系，但在长安只是刚落脚的外来户，何况名号一看就是女子。</p>
裴子晋：“梁国公的女儿，春风得意楼是她的私产。换言之，段将军原本是她手下的人。”平白被人抢了。</p>
一打六，输的如此惨烈，好歹是差点成为妹夫的熟人。</p>
柳星渊关心道：“宁副尉身手很差吗？”顿生一股庆幸之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