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自己可以在梅丽莎面前不表现出异常，可是娜娅呢？她的家人会接受这样的她吗？克莱恩默然想着。
“你们为什么要严格保密？很多事公布出去，流传出去，让更多人知道，不是可以避免相同的错误再次发生吗？恐惧来源于未知，那我们可以把未知变成已知。”克莱恩问道，“如果，如果你们能向娜娅的家人解释，也许他们就能有所准备、有所理解。”
“不，人类的愚蠢超乎你的想象，当然，我不是说娜娅的家人。向普通人透露非凡的存在，会导致更多的模仿、更大的混乱和更严重的事件。”邓恩摇头回答。
“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总是重复同样的悲剧。”克莱恩“嗯”了一声，了然道。
“罗塞尔皇帝的这句名言确实充满哲理。”邓恩赞同道。
……罗塞尔大帝说的？这位穿越者前辈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不给后来者机会啊……
“他离一个完美的执政官兼皇帝，只差一个良好的择偶观。”戴莉又嘲讽了一句，没想到，听到这句话之后，娜娅模糊不清地笑了几声，似乎不再沉浸于刚才的某种情绪。
有什么问题吗？克莱恩仔细回想着有关罗塞尔大帝的常识。
他是因蒂斯曾经的皇帝，而因蒂斯是出了名的风气开放。克莱恩在学习历史时，也没少听到关于这位的绯闻。略过一些不堪入耳的部分，总之，他是个花花肠子，这么说还算说轻了。
想到这里，克莱恩的脸僵了一下，对“老乡”们的期望值再次降低了。一个是扒手，一个过于风流，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咳……”邓恩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在各大教会的审判机关内部，都有一句类似的话语，这或许才是严格保密、禁止普通人知道的主要原因。”
“是什么？”克莱恩配合地问道。
“相信和恐惧带来麻烦，更多的相信和恐惧带来更大的麻烦，直到一切毁灭。”
说完这句，邓恩叹息着补充道：
“而除了祈求神灵的庇佑和帮助，人类无法解决真正的大麻烦。”
“人类无法解决真正的大麻烦……”克莱恩默念着，视线侧偏，望向车窗外的一盏盏路灯。这些路灯仍然需要每晚人工点燃，因此设计得较为低矮，但也是人类系统化地克服黑暗的一步。
路灯的光芒交织出文明的光辉，夜色中的廷根寂静而安宁。但路灯照不到的地方仍然黑暗，没有光照的阴影中，仿佛藏着一双双恶意的眼、一张张打开的嘴。
克莱恩默默收回视线。在大吃货帝国，人定胜天的思想一直存在，人们在那个时代，也确实很大程度上克服了自然带来的困难，不靠神明的庇佑，只靠千万人的双手。然而，这个有非凡存在的世界，可能人们的处境更绝望吧。他有些低落地想着，对于接下来要见到的事也有些畏惧。
马车车轮滚动，马蹄快速而均匀地敲击着地面。娜娅的住所在香槟街，离克莱恩家所处的铁十字街不算近，马车要坐几站路才到。马车停下时，戴莉打破了沉默，对着克莱恩说：
“希望在这件事之后，你考虑一下，加入我们，至少是作为文职人员。”
说罢，她迅速地起身跳下了马车，迈着大步向前，剩余的三人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