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无奈：“你别这个样子啊，我真没打算为难你。那俩，我学生，不动，可以吗？”</p>
它：“……”</p>
“两个都是？”</p>
“对啊。”林言理直气壮地点头，笑眯眯地说，“你能够体谅的吧？我一共就教两个班，十来个学生，不希望任何学生折损在这里，这样会显得我这个做老师的很没用，你能明白我的心情的吧？”</p>
“明、明白。”明白个屁！</p>
它几乎想呕血了。</p>
为了躲开林言和池烬，它耗费了不少力气。</p>
现在告诉它连剩下那个都不能吃！</p>
“怎么了，不可以吗？”林言有些苦恼地说，“可是这样的话会让我很苦恼的。”</p>
“……没问题。”它硬挤出一个笑容，说，“当然可以。也快要下课了不是吗，您可以带着您的学生离开。”</p>
林言满意地点头。</p>
要不是为了余凉，和池烬分开的时候他就可以直接摆烂等到时间到了。</p>
他不担心池烬的安全问题，只担心余凉。</p>
余凉毕竟是个普通孩子，和他们这几个倒还是有点差别的。</p>
这么想着，就听到了下课的铃声。</p>
林言提起铁锹，道：“谢了啊。”</p>
它扯出一个笑，道：“慢走，下次别来了……”</p>
林言：“……”已经装都不装了吗。</p>
不过也是。</p>
他摇摇头，不想了，踏出一步。</p>
余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p>
池烬挑眉：“真就这么轻松就解决了？”</p>
林言摇头，然后又点头：“我身份特殊。估计池高卓也就是让我来试探一下「劳动课」变化成什么样了。”</p>
他微微抿唇，突然想起了【审判】明副校长的时候，从他身上看到的某些罪孽。</p>
虽然「劳动课」被取消了，也没有任何老师来上劳动课。</p>
但是似乎，对于【学校】来说，学生和老师对【学校】的了解并没有减少，反而……有些增加。</p>
是因为他们那些人对【学校】进行的供奉吗？</p>
那些被埋葬进了这里的人们，也是池高卓计划中的一环吗？</p>
余凉懵懵地：“我没事？”</p>
他明明记得自己被“池烬”和“林言”大卸八块了，那样的痛楚现在都残留在他的身体里。</p>
却转头发现自己好端端地站在原地，没有动，铁锹就立在他的手边，没有碰倒。</p>
这是什么情况？</p>
“你当然没事了。”林言笑笑，诚恳道，“谢谢你。”</p>
余凉的到来的确给他增加了一点点麻烦，不过也正好给了他一个深入探索【花坛】的理由。</p>
而且对于余凉来说，上「劳动课」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儿，但余凉愿意为他来上「劳动课」。仅仅是这一点，就足够林言珍惜。</p>
余凉一怔，猛地明白过来自己的事儿和林言有关，下意识想追问，话到了嘴边，又停住。</p>
有些时候，有些事儿，还是不要深入去追问比较好。</p>
他这么想着，温和地笑笑，说：“没事，林老师值得。”</p>
池烬挑眉。</p>
三人拎着铁锹，并肩离开花坛。</p>
刚回头，林言就看到了花坛外的二人。</p>
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p>
坏了。忘了这个地点有可能会被他们俩看到了，怎么办，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p>
他默默地停住了脚步。</p>
“怎么了？”池烬侧目，询问道。</p>
然后马上看到了方应求正注视着他们，脸上挂着他熟悉的似笑非笑。</p>
坏事儿了。</p>
他心里一个咯噔。</p>
方应求肯定不在乎他们怎么胡闹，会摆出这个表情大概率是因为……陈川焱生气了。</p>
方应求生气好哄，陈川焱生气……</p>
林言和池烬对视一眼。</p>
从对方眼里读出了自己熟悉的意思。</p>
林言停顿了一会儿，老老实实上前去等挨骂了。</p>
陈川焱看到三人都完好无损地走出来，松了口气，想说点什么。</p>
就看到林言低下头，一脸认错的神情。</p>
陈川焱一下子气笑了：“小林老师，你怎么每次都这样。每次都认错，每次都不改，我还要说几次你才会舍得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前面一点的位置？”</p>
林言动了动嘴唇，然后乖巧地闭了嘴。</p>
好吧，他没什么可以反驳的，陈川焱说得对。</p>
“好了，没有怪你。回去吧。”陈川焱揉了揉他的脑袋，瞪了池烬一眼。</p>
“你也是！净会陪他胡闹！”</p>
池烬指了指自己，张嘴：“……啊？”</p>
不是，等等。</p>
这是林言自己拜托他做的事儿吧？</p>
这是林言干的吧？</p>
和他有什么关系？要不是林言让他帮忙他还不乐意来呢，这铁锹挖得，手都要被磨出水泡了。</p>
思考了一会儿，想到陈川焱对林言的纵容，他也明白了陈川焱的意思，一时间有点无语。</p>
他摇摇头，没说什么。</p>
只是有点羡慕，羡慕林言能够这么正大光明地和陈川焱站在一起，受陈川焱的宠爱。</p>
不过也是。</p>
他看了一眼林言，想到了一些事儿，想到了很久之前的自己，然后对比了一下。</p>
林言和他是不一样的。</p>
当初的他充其量就是哀伤了些烦闷了些，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哪怕在【横矢中学】里，他还算是个活人，也活得像个死人。</p>
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想法，也没有人会在意他到底会做什么。</p>
他们只是恐惧，恐惧本该死去的他以这样的形式活在这个世界上。</p>
——永久定格，但【横矢中学】不灭，他就永远活着。</p>
他是死的。</p>
林言不是。</p>
比起他的了无生趣，林言更像是一张白纸，一张相对来说更向善的白纸。</p>
这样的白纸，曾经一定被什么人写过什么东西，但被抹去了，就只剩下一颗心，一颗温和的向善的心。</p>
纯正的赤子之心。</p>
陈川焱最喜欢这样的人，他是清楚的。</p>
他以前没有和陈川焱有什么接触，只是一直看着，看着陈川焱对【横矢中学】做出的贡献。</p>
判决，纠正错误。</p>
一桩桩一件件。</p>
——</p>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