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盯住老夫人:“要休便休,只是再如何,这外室是在我进门前便有的,你们想闹大,尽管闹!我命都快丢了,又何必在意名声!”
老夫人心下一惊,还以为沈拂烟发现了自己为她下药的事。
这个滑不溜手的贱蹄子,知道自己嫁妆丰厚,相府舍不得休她,便如此作威作福!
“放肆!”她气得往后一个倒仰,许梦玉赶紧起身扶住,“今日不管你愿不愿意,辰哥儿都过定了!来人,给我押着二夫人按手印!”
有人拿了早已准备好的过继契文,只待沈拂烟与辰哥儿在上面画押。
“谁敢?!”
沈拂烟身如青鹤,亭亭玉立在房中央,一声厉喝,顿时震慑得周围家丁不敢上前。
她一手端起茶碗,随手一掷,茶碗便击中了一个家丁的脸,将之打得鬼哭狼嚎。
“你!!”老夫人惊得跳起来,这才忆起,沈拂烟原本身手不俗。
刚嫁进门时,她早起练功,后来自己见了,呵斥了两次,沈拂烟便再也不动了。
没想到三年过去,她的身手还这样好!
“这里是相府,你的婆家,你动手打人,当真是粗鲁无状!”
她脸上的松褶子抖了又抖,到底怕沈拂烟的拳脚落到自己身上,不敢多骂。
“粗鲁能保护我,这就够了!下次再如此对我,我的拳就不知落到何处了!”沈拂烟冷笑一声,径直大步走出。
无人敢拦。
“真是倒反天罡!”老夫人阴下脸,问嬷嬷,“给沈家递的帖子如何了?”
若非不得已,她不想找亲家母。
只是沈拂烟性子太烈,刚入门时,她不愿谦恭,也是沈家白夫人亲自过来,闭门同她说了一下午,这才让沈拂烟变成了一个贤惠的儿媳。
“老夫人,沈家二小姐最近染了风寒,白夫人分身乏术地照顾,说是实在抽不出手。”
老夫人听了,两眼一黑。
就没人能治这泼妇么?
左相忙着公务,还是只能等儿子康复了!
回到院子,沈拂烟的气就消了。
早就知道这家人是什么德行了,一群贪得无厌的豺狼,犯不着浪费她的心情!
她用过饭后,来到寝室的背面。
这里有个小书房,但相府的人以为是杂物间,平日无人过来。
绿榕打开门,里头她和芦白按时打扫,干干净净。
“之前忙着相府内院琐事,好久不曾静下心来。”
沈拂烟感慨一声,从满壁书架上挑出一本《九州国志》。
“小姐今天作画吗?”
绿榕笑吟吟地为她磨墨。
“不作了,有些累,随便写写字就歇下吧。”
沈拂烟专心看书,绿榕在一边暗忖。
小姐随便写写,拿出去便是才子们争相抢购的墨宝。
也只有相府的白眼狼们,有眼无珠,放着这样亮的明珠蒙尘!
她微微红眼:“他们半点不懂小姐的好,若老爷还在,必会亲自杀上相府接您回家。”
沈拂烟一怔,她哪里还有家呢。
沈家,也早就不欢迎她了。
她如此眷念沈家,不过是因为父亲的牌位还在那。
父亲生前亲手为她栽的树,也还在那。
她放下书,有些疲倦。
“莫哭了,和离是迟早的,回房睡吧,改日我再去拜访裴都督。”
等到床帐放下,刚迷迷糊糊地闭上眼时,沈拂烟汗毛一竖,突觉安静的房内多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