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以袖掩嘴,然而来不及了,裴晏危已经哈哈大笑起来。
“玉儿,”他压低嗓音,眼色温柔,“还需我说吗?”
怎么不需你说?
沈拂烟紧紧抿住唇。
她嫁人三年,却还不知情为何物。
裴晏危不说,她也不敢确定,他是什么意思。
可让她追着问这样赤裸的问题,也是万万问不出口。
“不、不说了。”
她侧过脸去,裴晏危见她神色不佳,于是不再问。
“回了沈家,打算做什么?”他同她闲聊,状似无意地问,“若沈家让你再嫁,你当如何?”
沈拂烟眼中闪过一丝伤痛。
就连他也认为她要再嫁?这世间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么?
她不用想也知晓,沈家见她和离归来,必将又是一场狂风骤雨的责罚。
在相府,她能够无所顾忌地收拾他们,可沈家有父亲牌位,她不忍惊扰父亲安息。
“不如何,我只想歇息一阵。”她避开他的注视。
裴晏危见她如此忧愁,面上不由得溢出杀气,“沈家对你不好?若他们为难你,本督让沈霆在朝堂上寸步难行。”
沈霆便是沈拂烟的二叔,她如今的继父。
“不用劳烦都督了。”
沈拂烟心头一软。
她知道借助裴晏危的力量,行事会容易很多。
但她不愿。
裴晏危身居高位,周身危机四伏,何必拖他蹚这趟浑水。
“相府、沈家,每一个负我之人,我都要亲手料理。”
“那我送你一个会武的丫鬟,一个外门小厮,”裴晏危也不勉强,思忖后直接道,“一内一外,都能帮你看顾。”
小厮在外帮她跑腿打探,丫鬟会武,在沈家内宅足够。
裴晏危满脸不容置疑,沈拂烟也不好拒绝。
回头她多送些好东西给他,权当从他手里买了两个人手。
她眉宇间总算没那么压抑,扭回头来,看着裴晏危璨若星河的双眸,主动环上他的脖颈。
“谢谢……”
剩下的话语,消失在了热烈的唇间。
不管他是何种心思,只要是真心护持她,便够了。
马车行至沈府大门路口,沈拂烟捂着嘴,勉强整理好了衣物。
这人手脚实在不安分。
“都督。”
这时外面有人叫裴晏危,他探出头去,听了两声耳语。
“玉儿,”裴晏危回过头,脸上闪过歉意,“突然有点急事,可能无法送你了。”
“不碍事,既已到路口,我走几步。”
沈拂烟连忙起身准备下车。
裴晏危上去抱着她跳下来,正巧跟在后面的丫鬟们也都下了马车。
沈拂烟赶紧从他怀中退开。
“都督去忙吧。”
她与自己的丫鬟们站到一处,目送裴晏危的马车调头。
隐隐的,车内又传出裴晏危疏冷的嗓音。
“去缥缈阁……”
沈拂烟倏然白了脸,回过身背过绿榕和芦白,死死攥住手心。
“小姐,已差人提前去沈家报信了,这会儿,夫人应该等着您回了呢。”
绿榕还以为她在为和离伤怀,脆生生劝道。
“嗯,我们走吧。”
沈拂烟深吸一口气,移起步子,把裴晏危暂且抛在了脑后。
现在她要回去见父亲了。
一行人来到沈府门口,却见大门紧闭,只余两盏灯笼幽幽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