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弘然刚毅的双眸猛地一恸:“牧之情深。”
“是吗?”顾老爷未再言,只那老态龙钟的神态反映出淡淡的疲倦,他长叹道:“那就保佑你妹妹平平安安回来……老父我,甚为喜欢——”弘然行军打仗是好手,可他不懂的朝政。
而庞晋川终是摸透了新皇的脾胃,拿捏住了分寸。齐广荣只看到皇上对庞晋川的忌惮却未曾看出皇上的喜恶。
此役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四月二十五日,三堂会审,庞晋川一口否定未延误战机,草菅人命,贪污军饷。
御史台胡本大怒,慷慨激昂写了一篇九百多字的奏折,呈交皇帝,皇帝震怒,驳斥庞晋川,并剥夺爵位。
四月二十七日,会审仍无进展,群臣群起攻击,一时之间皇帝御书房内皆是弹劾庞晋川的奏折。皇帝,皆未批改,着太监总管江道平发回内阁,内阁一一批复。
赵拯拿着齐广荣的批复,叹了一口气:“众怒难消。”
太监总管江道平递上茶,笑眯眯道:“皇上说的是,御史大夫胡大人一呼百应。”
赵拯沉默了许久。
御史台胡本真有如此号召百官之权?
赵拯望着奏折上苍劲有力的笔墨,随手一扔,厌恶答道:“非也,幕后有人。”
何人?时值庞晋川位列百官之首吏部尚书,能有能力将他一把拉下的……
除了当今首辅,还能有谁?
到了五月初一,胡本底下一个小御史参行贿受贿,私通雍王。
朝堂哗然。
五月初五,庞晋川出狱。同日,胡本入狱。
五月初六,皇帝下旨着庞晋川入内阁,位列次辅。
副一品的仙鹤祥云光袍换成正一品的华修鸟补服。
华修,在东方,青水西,型状如鹤,一足,有红色的纹和白喙,兆火鸟也。
自此内阁,非首辅齐广荣一人独大。
此刻,御书房内耳房内,安静的很。
时值午后,赵拯的头疼病又犯了,庞晋川已经在此候了有半个时辰。
进入五月,天气逐渐回暖,却也透着一股凉意。
他穿的极少,但朱红色的朝服却将他衬的面若冠玉。有送茶的宫女刚递上茶,偷偷觑了他一眼,顿时心跳如麻。
庞晋川打开精致的官窑茶碗,里头是茉莉清茶。他微抿上一口,放在案桌之上,又重新阖眼静默。
江道平快步走来:“庞大人,皇上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