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恐慌，往后挪动着，背紧紧贴在墙上，小声道：“我不是...”
小小眯着眼睛盯着我，突然冷笑一声，恍然道：“还是说，你一直希望死的人是黎桃？这就有意思了。”
“不是！我救不了她，她不是因为我死的...”我心里一惊，慌乱解释着。
小小却置若罔闻，贴近我的耳朵，轻声道：“要是被他知道，一定会杀了你的！”
我不知道她口中的人是谁，可恐惧却从耳朵传进了心里，令我战栗不已。
小小见状，突然起身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像是来自地狱，尖锐刺耳。
我抱着头蹲在角落，尝试着发出更加响亮的叫喊，想要让小小停下。
可那笑声却越来越近，越来越刺耳，仿佛在我的脑海里。
恍惚间，眼前的海水猛然上涨，脚下的浪花越来越大，冲击在我的身上。
随之而来是剧烈的头痛，让我止不住跪倒在地上干呕起来，
原本还明媚的房间突然暗了下来，如鬼魅般的笑声戛然而止。
还没等我缓过神，下一秒肩膀被人死死抓住，小小尖利的指甲掐进我的皮肤，拼命摇晃着，嘶吼声里是掩盖不住的愤怒：“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
只是眨眼间，海水已经淹没至胸口，令我有些恐慌。
“想...想起什么...”全身上下传来剧痛，连心脏都像是被人捏住了，我颤抖着问道：“你究竟要让我想起什么？！”
“19年前的冬天，发生了什么？！”
19年前，我10岁的时候。
顺着小小的提示去回想，有什么血色的记忆一闪而过，下一秒剧烈的疼痛传来，仿佛身体被撕开。
我无意识地呻吟着，语无伦次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黑死了，我遇到陈希安...不对，我救了怀安...”
“没有陈希安，你也没有救下怀安！最重要的是，你根本就不是郗望！！”
没等我说完，小小突然暴怒起来，一拳锤在我耳边的墙上，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
海水淹到脖颈，肩膀处传来刺痛，头顶灯光前后晃动，小小瞪大到狰狞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每一个画面都让我觉得陌生和恐惧。
“快逃！快逃！”心里有个声音提醒着，我用尽全力推开她，奋力往门口跑去。
“她疯了，救命！”
我高声尖叫着冲出房间，可门外并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幽闭的走廊空无一人，一扇扇门紧锁着。
“李阿婆！救我！”我冲到隔壁房间，拼命拍打，却无人应答。
身后脚步声追了上来，我惊恐地往走廊尽头跑去，迎面是一扇高高的铁门，绝望涌上心头，我脚下一软跪倒在地上。
小小冷笑着一步步逼近，在抓住我的前一刻，门开了。
时英院长站在亮光里，对于眼前的现状有些诧异。
而我仿佛看到希望般，挣扎着想要拉住她，结结巴巴说着：“疯...疯了！小小她...”
可是我伸出去的手，被时英院长侧身躲开了，她并没有看我，而是蹙眉看向后面的小小，有些埋怨地开口道：“你注意点影响，我在本院都听到声音了！”
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还在挣扎着往她身后躲。
可没等踏出那扇门，头发被人从身后抓住，我被迫仰起头，小小眯着眼冷笑一声，道：“抱歉，不是故意的。”
“药没效果吗？”时英院长边说边蹲下身子，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全然没有刚刚那般温柔。
她盯着我的眼睛端详了片刻，才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啊。”
昏暗的身影压迫下来，挡住了夺目的日光，我几乎看不清她的脸。
强烈的不适，让我瞬间反应过来，她和小小是一伙的。
那么这些年我吃下的药，究竟起着怎样的效果，想想便令我不寒而栗。
厚重的门，在眼前关上，我又回到昏暗的走廊。
这时我才看清时英院长的脸，记忆里她是沉稳的女强人，可也温柔善良，对老人们很好。
这样的一个人，此刻的眼神和小小的一样，冰冷憎恶，陌生的仿佛从未认识。
只一眼，我便知道，今天逃不出这里。
我放弃挣扎，任由她们拖着我的手臂，扔进了309房间。
药效如浪潮般侵袭而来，我的眼睛彻底看不到了，只剩一个声音在耳边重复着：“你不是郗望！想想19年前，永安路...”
在陌生声音的指引下，我渐渐陷入混沌，心里充满了疑问。
“她们是谁？要对我做什么？”
“19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又是谁？”
我想呼救，想询问，却最终只是大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响，有凌乱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令我头痛欲裂。
太阳穴有节奏地跳动，无形中仿佛有只手在拉着我，往下坠落。
海水终究淹没了头顶，我在强烈的窒息感中，跌入暗无天日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