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门小说尽在智能小说网!智能小说网手机版

重兴炎汉

类别:历史军事|字数:3W|作者:寂寞千秋

手机阅读本书
重兴炎汉
陈寿评曰:昭烈之弘毅宽厚,知人待士,折而不挠,终不为下,盖有高祖之风,英雄之器焉。 汉末未有屠城之举,未有杀降之行,善待属下,心怀黎庶,无异是汉末最具‘人味儿’的君主;起自垄亩,无所依仗,屡仆屡起,心志益坚,常励后人之行,故此深敬服焉。
《重兴炎汉》最新章节(1个月前):

陈寿评曰:昭烈之弘毅宽厚,知人待士,折而不挠,终不为下,盖有高祖之风,英雄之器焉。 汉末未有屠城之举,未有杀降之行,善待属下,心怀黎庶,无异是汉末最具‘人味儿’的君主;起自垄亩,无所依仗,屡仆屡起,心志益坚,常励后人之行,故此深敬服焉。

免费阅读

建安元年,早春刚过,淮扬间天幕四合,连日淫雨,天清气冷。压抑的天气惹得人莫名的心烦,偶尔几声沉沉闷雷也激荡不起春日该有的生机。

月前曹操为西进洛阳,稳定徐州局势,特表奏刘备为镇东将军、宜城亭侯。占据淮南的袁术,久存图谋徐州之心,趁刘备立足未稳之机,发兵五万,以大将张勋统兵,兵进盱眙、淮阴一线。

刚刚从陶谦手中接任徐州牧不足半年的刘备,率领关羽,领兵两万八千南下拒敌。留别部司马张飞与下邳相曹豹、中郎将许耽统兵五千坚守下邳城。

双方僵持月余,兵力不足的刘备命简雍北上,让张飞督领曹豹部丹阳兵南下支援。曹豹不从,坚守营垒,拒张飞不纳。性情暴躁的张飞欲趁机杀之,夺其兵马。曹豹遂与同为丹阳人的中郎将许耽计议,迎取驻扎在小沛的吕布。

此时,袁术暗中遣使者北上小沛,许诺送二十万斛米,诱使吕布袭击下邳,南北夹击刘备。

吕布不顾刘备收留恩情,忘恩负义,于是水陆东下,欲暗中夺取下邳。军队抵达下邳西四十里时,中郎将许耽派司马章诳前来迎接,并向其透露了张飞和曹豹相争,下邳城内大乱的实情。言明丹阳兵将在西白门城内等待吕布的到来,届时将为内应,开城迎纳吕布。

欣喜之余,吕布大举进军,次日早晨到达城下。天亮后,丹阳兵打开城门,吕布坐在城门上,指挥军队大破张飞,俘虏刘备的妻妾儿女及其部曲家眷。吕布遂据有下邳。

徐州刺史部,东海郡海西,游水河水暴涨,肆意北奔。

“事急矣,使君尚未醒过来么?”容貌方正,一身泥垢的孙乾急匆匆赶来。

“主公尚在昏睡,宪和先生在后室照顾,又出了何事?”持矛横立阶前的夏侯博连忙上前接过孙乾褪下的蓑衣。

满脸愁容的孙乾见值守的卫士都在西厢烤火,方才谨慎的附在夏侯博耳边言道,“吕由、士仁二人制不住手下,那些丹阳兵和乌丸杂骑饿急了眼,出城偷偷掳了百姓在营中烹煮吃呢!”

夏侯博闻言也不由吓得一怔,但细想一下也就不足为怪了。连番败北,辎重粮草尽失,这海西城早在前两次曹操征讨徐州时,百姓被吓得尽数逃散,几近荒废,只剩下老弱病残,哪还有多余的粮草供应。

“关张二将军怎么说?”夏侯博定了下心神。

“没有粮草,两位将军有什么办法,只能安抚,将营中的野菜蚌蛤匀了一些送去,可这也是杯水车薪,济不得大用,故此遣我来看看使君情状,如果使君醒了,还得让使君拿主意。”孙乾说完,便抬腿跨入内堂。

夏侯博紧随其后,直入后室。蓬头垢面,满眼血丝的简雍正拨弄盆中火炭,煮着茶汤,见二人进来,木呆呆的说了句,“潮气紧,关上门。”

夏侯博侧身轻轻关紧门户,孙乾上前取下刘备额上青绫,摸了摸额头,还是烫手,又换了一块浸湿的青绫拧干了附在刘备额上。这青绫原是简雍外罩衫裙,如今裁了下摆,给刘备当汗巾祛热使用。

“宪和,使君还在发热,你把盆火往外挪。”简雍听了,立即把火盆往外挪移。

孙乾紧盯刘备面庞,只见面色潮红,牙关紧闭,并无好转迹象,但好在气息平稳,脉象厚实有力。

孙乾虽是士大夫出身,师从郑玄,但不惟经学立身,也兼顾杂学,务求实用。因此,也稍通岐黄之术,此时却是派上用场。

昨日来到海西,安顿好刘备后,便随同关羽张飞至营中,一面安抚士卒,一面诊治带伤甲士。可惜海西一无所有,缺少医药,也只能是粗粗处理。

“使君今日可有异常?”孙乾席腿坐在简雍身侧,也让夏侯博坐下。夏侯博本欲对着简雍,但一见失了下裙的简雍,未免尴尬,便挪向了孙乾侧手。

“魇症似乎轻了许多。”一脸倦怠的简雍认真说道。

“哦,那便是快好了。”孙乾轻捋胡须,颔首而言,又看了看简雍,“宪和数日未眠,疲惫已极,使君有我和子渊照看,且去小憩片刻。”

简雍倾眼看了看二人,嗯了一声,便就火依身在墙壁上,顷刻便睡熟了。

自月前刘备率兵南下盱眙、淮阴,拒挡前来争夺徐州的袁术以来,简雍随军驱驰,未安闲得。半月前,由于两军僵持不下,简雍便奉刘备之命,前往下邳令张飞暗中接替曹豹兵权,南下支援。

可惜张飞性情急躁,又喜饮酒,漏了机密,引得曹豹、许耽等丹阳旧将起了警惕之心,勾结驻扎在小沛的客将吕布趁夜袭取下邳。陷了城池不说,一众将士家小也被收在城中。

张飞虽趁乱斩杀曹豹,也无济于事。只得率领残部与简雍一起奔往淮阴前线大营。

张飞等不来还好,一到大营,随败兵潜至军中的吕布细作,当即在营中将下邳城陷,营中将士家小被拘城中的消息四处宣扬。刘备大军即刻军心动荡,流言四起,袁术大将张勋、桥蕤、李丰等趁机进兵,夺占淮阴、盱眙一线。

刘备大军两万余众,顷刻星散,或投降袁术,或依附吕布,或趁乱流布田野。失了根据的刘备只得收敛旧部,得了四千余众,打算前往征讨盘踞在广陵的徐州叛逆笮融旧部,作为立足之地。

不料张勋得到消息,急速进兵,在射阳西将刘备军再次击溃。四千余众溃散大半,只剩久随刘备周旋的兵卒,辗转到了海西暂时落脚。若不是连日天作阴雨,淮水汹涌,挡了张勋追兵,只怕海西也不安稳。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前日刚到海西,领徐州牧,拜镇东将军、宜城亭侯的刘备连连败北,情急之下,急火攻心,兼又连日冷雨浇身,进了海西,一时身心松懈,便病倒了,已经连续两日昏迷不醒。

岂不知此时刘备已经不是原来的刘备,一个来自后世、不知纪年的魂灵正附身在他身上,浑浑噩噩间正在他的体内天人相交......

东海郡朐县,严整堂皇的糜府大堂上,身宽体胖的糜竺一副仁厚长者模样,仔细地听着府中精细执事回报打探来的刘备情状。

“刘使君兵败射阳,已经退守海西,兵不满两千,将吏皆无战心,内无粮草,外有强敌虎俟在侧,实在是到了危亡之际。”那名精细执事说完,拱手退立一旁。

“下邳城内如何?”糜竺盯着另一名执事问道。

“全城戒严,内外交通断绝,咱们府中设在城中的粮栈、绸布庄等各处店铺也传不出任何消息。”

“这吕布也算谨细,怕是要等到情事稍缓才能探得虚实。”糜竺二弟糜芳沉声言道。

“吕布边鄙之人,勇而无谋,必无此计较,想是陈宫出此策安定城内人心,但毕竟是背恩弃义,透漏了一丝怯意。”糜竺摇头说道,“下邳还有其他消息么?”

“刘使君溃败兵马,只在城外葛峄山大营由郝萌、曹性看守,新近归来的是由魏续、宋宪在城南义津亭大营安置,此外张辽带了赵庶、李邹、章诳等在僮国、淩县一带招徕刘使君败兵。”

“我知晓了,你等退下好生歇息吧。”糜竺遣散屋内仆役,又让家丞继续派遣细作四处打探徐州上下情形。

堂上只剩下糜氏兄弟二人,糜竺盯着堂前淅淅索索不停落下的雨幕,凝神细听房橼瓦当汇聚的雨水打落在阶前青石上的啪嗒声。良久方才起身,踱步到檐下,伸出手去接那乱珠一般的雨点。

“大兄下定决心要绑在刘使君战车上了么?”刚刚十七八岁的糜芳见兄长久久不语,便怯怯的问了一句。

糜竺的心意作为二弟的糜芳早就清楚,本家虽然是徐州首屈一指的豪富之家,但到底褪不了商贾之家的底色。兄长经营多年,在州郡赢得仁善忠厚之名,也就是为了跻身仕途,为自家赢得更大的发展空间。

此前陶府君初临徐州,糜家出钱出粮,协助州府勘定黄巾之乱,助陶府君在徐州站稳了脚跟,被陶谦辟为别驾。惨淡经营多年,终于在徐州官场有了一席之地,但终究是与世家名门差了一截,不比陈家等名士大夫一般得到彻底信重。

后来曹操两征徐州,致使州郡残破,刘备不顾兵微将寡,赶赴徐州救援,赢得徐州上下倾心感念,说到底是保住了徐州上下的基业。自家在徐州家大业大,非比他人,故此对刘使君自然更怀感恩之心。 而刘使君出身幽州豪侠,性格仁厚,没有商贾士族之隔。自去年陶府君病逝,接了州牧事,自家兄长亲自迎接刘使君入府治事,刘使君也更信重自家兄长,自家兄长更是对刘使君器略品行不绝赞美之词。

此时糜芳见兄长沉吟良久,心念电转也就明白了七七八八。

果然,糜竺缓缓地点了点头,平静的说了句,“家族事,正此时也!”

“大兄何以为资筹?”

“益兵益资,举家相附”,糜竺依然语气淡然,气态平静。

年少心性的糜芳,听了这八个字却是心潮汹涌,惊得不知如何言语。

“我听闻刘使君妻小尽陷在下邳,我意将你阿姊进与刘使君,以结丝萝之亲。”糜竺回身看了看震惊不已的糜芳,甩了甩掌中雨滴。

“刘使君雄姿杰出,当世英雄,鉴识玄远,非凡夫可比,今后勋业难以望至,将你阿姊嫁与刘使君,不算辱没了她,此其一也;低入高出,囤积居奇,商贾之道,事同此理,如今刘使君困厄海西,正值存亡之际,正是投一分得十分之时,吕不韦得异宝无异于此,此其二也。”

“大兄所言有理,可我怎么觉得有点像赌呢?!”缓过神来的糜芳吞了吞口水。

“权衡利弊,乘隙取利,不就是在赌么,无非利大利小,注资不同而已。”

糜竺挥手止住了还欲相讯的二弟,“不疑有他,此事应当速行,你去速速准备车辆马匹,备齐粮秣,稍后与我去海西迎接刘使君。”

长兄如父,幼丧父母的糜芳自小被兄长带大,时时教导,自然不敢违拗。

“呼哧...呼哧...嗬”

粗中的喘息声,自刘备鼻腔发出。

“我是谁?我在哪?”

黑暗,无尽的黑暗将自己吞噬。

这是怎么了?

身体怎么如此僵痛?

脑袋怎么如此混沌?

身边低语之人是谁?

“吕由、士仁是谁?宪和?”

我怎么动不了了?

挣扎...拼尽全力的挣扎...

光,前方有一道光,走过去,走过去

“啊”,一切归于沉寂

午时,已经醒转过来的刘备,正啜饮着鱼汤。昏迷了两三日,虽然退了高烧,身体还是虚弱。简雍见刘备进了饮食,也大大的松了口气。

“宪和,军中现在是何情状?”放下碗箸,刘备问道。

见刘备吃完鱼汤,脸上渐起红晕,简雍回道,“云长、益德二人现在城中安抚,钟离皋领着兵士在城外采集渔猎,昨天公祐回来说吕由的丹阳兵和士仁手下的乌丸骑兵偷偷出城掳掠了乡间百姓”

简雍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掳来的百姓被他们烹煮吃了。”

刘备惊诧了良久,悠悠叹道,“皆我之过也!”

“今日情状尤甚,营中病死或者伤重难愈的士卒,也被剔肉烹煮了。”夏侯博入得门内,痛苦的说道。

刘备闻听此言,五官扭曲,闭目难言,懵懵然的脑袋也瞬时清醒。

“海西城池残破,又无粮草,不能久持,当做计较。”刘备眼中恢复了一丝精光。

“昨日公祐先生回来,也说此事,关张二将军认为事关重大,又无头绪,不敢自专,陪护了一夜,今早方才去营中。”夏侯博回道。

刘备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沉思片刻,“家小都陷在下邳,将士心有未安,力又不敌吕布、袁术,不如投降吕布?”像是在问简雍、夏侯博,又像是在问自己。

“宪和、子渊以为如何?”简雍是自己幽州故旧,少小相伴,随自己经年周旋,自是腹心人物。夏侯博是豫州豪侠,自己前年初至小沛时,便率百十意气相投的好友前来投奔,志虑无二,性机警且颇有勇力,被自己任为帐下督,典军五百,职宿卫。

“吕布见利忘义,轻狡反复,阴夺徐州,必定以使君为大敌,我担心他不能容纳使君,若前去投降,恐遭加害。”夏侯博思虑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委实瞧不上吕布的为人,实在不愿投降吕布。

“子渊所言不无道理,但吕布此时定然不敢加害玄德。”简雍与刘备少小长大,无所忌讳。

“哦,宪和细细说来。”

“一者吕布窃据徐州城池,无有威信,必难服众,州牧印信皆在此处,自古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吕布此时新得城池,端要之事便是取回印信,方便驾驭群下;二者玄德在徐执事半年,广树恩信,救援徐州,又有旧德,士民感佩,吕布若加害玄德,徐方百姓必将视吕布为仇雠,岂可久存徐州乎?”

简雍到底是读过书的,也随自己久经历练,见事独有视角。

刘备听了暗自点头认可。

“事急从权,就暂且栖身吕布,以图存身。可让公祐先去下邳,与吕布沟通。”

虽然对投降吕布老大不情愿,但此时已经涉及存亡安危,也顾不得许多,只能将吕布的背刺之仇暗记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