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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戒之未曾深爱已无情

类别:都市言情|字数:13W|作者:卢世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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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戒之未曾深爱已无情
世纪之初,正是内地娱乐媒体初兴之时,申,阳,璟,江汉等人正是在这个时代,在机缘巧合之下从不同的行业加入到娱乐媒体,成为最早的一批娱乐记者,并从此跟随内地娱乐媒体一起经历兴衰起落,各自的身份与工作性质也 ...
《媒戒之未曾深爱已无情》最新章节(2天前):

世纪之初,正是内地娱乐媒体初兴之时,申,阳,璟,江汉等人正是在这个时代,在机缘巧合之下从不同的行业加入到娱乐媒体,成为最早的一批娱乐记者,并从此跟随内地娱乐媒体一起经历兴衰起落,各自的身份与工作性质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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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内容,纯属虚构

如觉雷同,可能是你懂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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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情深缘浅》

“就算是分手仍然可以

在某个佳节对我亲自说

如何地婉转如何决绝

全部在暗示日后别留恋”

——林夕作词,黄凯芹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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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薄情寡意的人,

就自己一个人孤独终老吧,

再见!

永不再见!”

回到家中,看见鞋柜上的小白板上赫然写着这样一段话,我不禁哑然失笑了——咦,薄情寡意,难道不应该是“薄情寡义”么?

没办法,当过语文课代表和编辑的人,下意识的反应竟然先是校对和纠错,继而才想到,哦嚯,她都干出这等事来了,还敢说我薄情寡义?如今的小孩子倒也是真敢用词!只是,这个词也真是够久违的了!能想到一个这么孤僻的词儿,倒也真算得是难为她了。

但这词儿用我身上,说来也是不冤。细回想一下我这几十年的情感生活,所有的结果,可不就是正可用这四个字总结么?

五岁那年,我其实就已经落下这样的名声了。那年秋天,母亲因病去世,下葬那天,全家人哭的死去活来,我因为不满12岁按老家风俗不能参加出殡,被罩着一张大鱼网放在门前一张大方桌上,邻居奶奶正抱护着我哭的涕泪纵流。我大概是被这劈头盖脸的鱼网给罩的有点懵了,恍然间竟想起了家里墙上那张京剧《打渔杀家》年画上的萧桂英,身上似乎就是罩着这样一张鱼网,想到这里,我先还是开始用两只小手去抠那鱼网的洞,抠着抠着竟从奶奶的怀抱里站了起来,两手展开,像戏台上的那些人一样撑着鱼网在大方桌上转起了圈圈,越转越开心,直到开心地咯咯咯地笑将起来。邻居奶奶看到我这样,大惊失色,赶紧把我摁回了她的怀抱并捂住了我的嘴。

在母亲下葬时一直往墓坑里跳的姐姐被人拉回来后,就听到邻居奶奶说“这个小东西,妈都没了,竟然一点都不难过,愣是没哭一声,还哈哈大笑”,当时火冒三丈就想给我一巴掌,却终又舍不得出手,只好又是惨叫一声“妈呀!你咋生了这么一个薄情寡义的东西!”然后抱着我又哭的差点晕死过去。

后来家人邻居再提及我的童年,总少不了要拿这件事当一个笑谈,谈着笑着,“薄情寡义”就竟也谈成了童年的我身上最鲜明的一块烙印了。

但从前的我却是一直不服的,从小到大,明明身边所有人都说我脾气特好,是最好相处的,对谁都很热情,跟什么人都能交朋友,对朋友几乎都有求必应尽心尽力,明明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怎么可能薄情寡义呢?

直到大学毕业前夕,我看到丹给我的毕业留言里这么一段“你总是看起来跟每个人都很好,但我知道,你是把情义看得最为寡淡的一个,没跟谁真正好过。你身边看起来有好多人,但其实你心里没在意过任何人,你身边也留不住任何人”时,我竟有点一下子回不过味来。

这句留言应该是在所有同学的手里都辗转了个遍后,最后才递到我的手上,当晚同宿舍的老五主动陪着我在操场边默默在坐了许久,最后问我一句:“丹这是还对你用情至深啊。其实挺不错的一个人啊,就这么错过了,你就真没有觉得有一些可惜吗?”老五这么一说,我便也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可惜吗?可为什么我也很用力地想了,还是觉得,我跟她好像也并不是那么回事啊?”

老五只得苦笑:“好吧好吧,你不觉得遗憾就行。只是有的人错过了,可能真的就不会再有了。”

第二天中午从食堂打饭回来,丹给我的那页留言却不知被谁撕去了。我好像感觉到了些什么,但也并没太放在心上,只是忙着跟同学们一起各自忙着打包行李,吃散伙饭,然后各奔东西,作别天涯。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丹的留言却在那之后成了一粒种子,悄无声息地埋进了我身体里,并且逐步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直到撑起了我往后余生的整个框架。这时我才发现:我好像真的变成了丹所指称的那种身边留不住任何人的人。

是留不住人,还是也并没有什么人想要留住呢?

似乎也不是。我细细往回数了一遍,我何尝又没有过好些个也曾关爱备至至今都还眷恋至深的人?但他们,还真都如丹所说,最后哪一个也没能真正在我身边留住了的,基本都是在我这里长长短短地停留一段时间之后,便都一一在某个时间,莫名其妙地就跟我断绝了关系,并且一断就断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如人间蒸发一般,哪怕后来一次偶然撞上的机会,都再也没有过。

如此算来,我都不只是薄情寡义了,简直就绝情绝义,完全是个老绝户了。

譬如说海。

海曾经是我的学生,嫡亲的学生。对,我曾经是一名老师,正规的大学英语老师。我有幸毕业在90年代初期,那正是各大高校英语老师最稀缺的时代,尤其是男英语老师,刚出大学门又进大学门,直接被录用到武汉的一所一本大学去当英语老师,直接教本科。那一年,我21岁。

海正是我教师生涯里第一批学生当中的一个,BJ来的孩子,成绩不好,人长的也不起眼,在开学后的头三个月我基本上从没注意到过他。但是BJ孩子就是主动活泛,有一天上听力课,因为那天的听力材料跟流行乐相关,于是我就延伸开来多讲了一些流行音乐的话题,并把我收藏的磁带带了几盘放给学生们听,结果下课时海就过来找我了,说他也特别喜欢流行音乐,也说到几个喜欢的歌手,竟跟我是同好,不免也起了些惺惺相惜之意。

起初我当然也认为这不过是学生想跟老师套近乎的招儿,但有天晚上他竟然真的来到我宿舍,还给了我一盘TDK磁带,说老师您听听这个,晚上睡觉时我也就戴着耳机用我的爱华Walkman听了一听,那一晚上,我人蒙在被子里耳朵里却好像被那个叫窦唯的人捅开了一个新的世界,尽管后来我知道那张翻录专辑的名字其实是叫《黑梦》。第二天上课,我就跟海说,以后有这样的东西,多拿来给我听听,海得意地一笑,得嘞!

于是海就从这里一下子聊进了我的生活,跟我迅速从师生聊成了朋友,从听音乐到蹭吃喝再到一起出去玩耍。开始只是海,后来他那几个也在这里上学的BJ铁哥们儿几乎都来了。老师跟学生走的这么近确实有违常规,只是当时的我实在是跟他们也的确年龄相差无几,海也就小我两岁而已,大家上课时是师生,下课就成了铁磁(从海那里得知,这个词就是北京话的铁哥们儿),成了我走出校门后的第一批朋友。

学校里不少人说,这帮学生跟我这么好,无非就是想考试时能得到一些照顾罢了。但不管他们的动机或者如何,至少,在那所地处武汉城区最偏远的位置、学生和老师百分之八十来自农村的学校里,我是真的觉得,他们是唯一能真正跟我说到一起去的人,我心里素来是不吝人的等级之分那一套的,便也真的是在以朋友的心态和身份与他们相处着,包括我后来选择放弃教师身份离开武汉来BJ工作,最初其实就是海的提议。

坦白讲,教师这份工作从来没曾出现在我之前的职业理想当中,不过是高考时没考好,只能读了个师范,师范毕业不当老师是要赔国家一大笔钱的,我又赔不起,只好先去学校,权当是个暂时的跳板。那时节率先改革开放的南方城市广州深圳正是全国毕业生向往的职场盛地,任教期间,我也曾两度利用暑假时间赴深圳求职,都是不到一周就收到了offer,但始终觉得无法真正喜欢上那个城市,假期一结束就还是继续回到了学校任教——后来我也曾想过,潜意识当中我是不是也舍不得海这帮很有意思的朋友——有一次海就跟我说,其实我觉得以你的性格,南方未必适合你,BJ倒可能会是你更喜欢的地方,不如暑假你有时间来BJ找我们玩,了解一下呗。其他几个BJ孩子也都附和,我想想,也没准儿哦,于是那一年的暑假,我在深圳收到offer后就先去上了班,满一个月领完工钱就马上辞职飞到了BJ。

到了BJ,海他们接上我,把我送到住处之后,倒也并没有如他们先前所说的那样天天陪我玩耍,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在北京城里漫无目的瞎逛,有一天我了不知道我怎么逛的,从先农坛就逛到了首都剧场,一下子就被门口立着的那块长长的“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石头牌子给吸引住了,哦,这就是传说中的北京人艺啊?于是便临时起意买了两张正在上演的话剧《古玩》的票,拉着海来陪我一起看,看完后我跟他说,嗯,我决定了,我要来BJ工作。

但从做这个决定到真正行动,又是两年之后,要处理好学校的各种关系也是相当复杂。其间,海就成了我在大学任教期间最亲密的朋友,课堂之外,我们几乎天天泡在一起,相处越深,他越是爱说,你还是早点离开武汉去BJ吧,并且主动跟我许诺说:你到BJ后至少不用担心没地方住,我家那套空房子你也看到了,我已经跟我妈说好了,你到BJ后就给你住。

海跟我说这话时我是真的感动,并且深信不疑,于是踏实地做好了各种动身去BJ的准备。然而在临出发的前三天,海突然跟我说:我家那套房子我妈给租出去了,你想想你到了BJ还有没有地方住,你还要不要去?

但那时我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于是马上紧急联系在分配BJ郊区中学里任教的那几个大学同学,同学们倒是很热情并且给提供了他们单身宿舍的床位,于是我还是按计划出发了。我和海坐同一趟火车到了BJ,出了BJ站,海说了一句“我回家了”,就跟我分道扬镳了。

我心里倒也坦然,最终决定来之前,其实是有给自己许下一个月时间的期限,一个月内,我找到一份还满意的工作,就留在BJ不走了,如果没有,就当在BJ过了个暑假,继续回学校踏实任教。BJ的工作也果然不像深圳那么好找,但我偏偏就还是在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接到了一个入职offer,那份工作是给一个美国归来的华人老板做助理,起薪1800一个月,而一个月前我离开学校领到的刚涨过的工资,才392元,那还说什么呢?留下了,不走了!

我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通知了家人和几个最亲密的朋友,当然,也包括海。海说,你真牛!那咱们过两天约吃饭吧,于是,在我来BJ一个月之后,我们又开始天天泡在了一起。并且,在开学返校前,海把我托付给了他的家人朋友,让他的家人和在BJ的哥们儿多照顾照顾我,这就让我十分感动。而且他的家人还真是特别照顾我,周末或者节日的时候就叫我来家吃饺子,天冷了就让我来家加衣服什么的。他的哥们儿聚会时也常叫上我一起。一年后,海从大学毕业也返回了BJ工作,也就成了我在BJ,或者说那段人生中最亲最磁的人。我在BJ租下的第一个房子,其实就是海的哥们儿家的房子,当然,这是海在还没回BJ前,就托他的哥们儿帮我解决的事情。

只是再亲的朋友,总也会偶有摩擦矛盾,甚至也会互相有一些看法嫌隙什么的。有一段时间我跟海也稍有疏远,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怎么见面。2000年的愚人节那天晚上,我刚吃完饭,突然接到海的电话,说晚上跟几个哥们儿约了唱歌,叫我一起过来。我说好啊,就开始收拾换衣服下楼准备出发。那时我住在劲松中街,我家楼下有一片工地,下楼走到街面上需要穿过那片工地。我正经过那片工地准备去街面打车,就看到前面有两个人站在那里,我并没在意只管往前走,结果两个人突然就冲上来将我放倒,一顿拳打脚踢,我以为是遇到抢劫的了,就说要什么你们拿去就是,而对方却并不要任何东西,打完就飞速逃离,只留下一脸是血一头懵逼的我。

这个鬼样子唱歌是肯定不能去了,我只好退回家清理伤痕,这时海的电话又来了,说你丫怎么还不来?我说我刚被人袭击了,正头破血流呢,海就说是吗,好,那你丫擦干净了就赶紧过来。

那时的我是又惊又怕又疑虑丛生,只想说我这么好脾气一人,从来也没得罪过任何人啊,这又所为何来?最主要还是搞不清状况,人生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心里也是害怕的紧,唱歌自然是不可能再去了,刚好有另外一个朋友打电话来要跟我开愚人节玩笑,得知情况后也说你别出门了,自己赶紧过来陪了我一夜。

第二天我去单位上班,同事见到我这一个头变两个大的鬼样子,自然要问出了何事,我就大概讲了一下,其中一个老同事,恰好是海的一个朋友家的亲戚,是通过我的关系介绍进来的,这老同事听完来龙去脉,就很有经验的样子跟我分析说:这事儿莫不是海找人干的吧?你最近是不是跟他有些矛盾?按说得知哥们儿出事他应该是第一时间过来看你,而不是在那种情况下还若无其事地叫你去唱歌吧?我一时间也不知是该信还是该疑,就说,不至于吧?

但心里的疑虑也不能说半点没有,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海犯混帐也是跟我动过手的。我挨打的第二天,跟我合租的室友跟我说,房东要收房了,我们一星期内就得搬家。这不是雪上加霜么?我正犯愁呢,闻迅来探望的一个朋友得知这个情况就跟我说,我妈单位刚给分了个一居,空着也是空着,我跟我妈说一声,就租给你吧。于是我匆匆准备搬家,但搬家这件事,就没跟海讲,尽管海家离我当时的住处走路不过十分钟的距离。

新搬的家就在潘家园桥东,离劲松中街也是步行的距离。而且,我也算是因祸得福,虽然我意外受袭差点毁容,但养伤的一个月内,不仅终于第一次搬进了可以独住的BJ高楼,还终于收到了我偷偷去面试的那家公司的入职offer。等到新家新工作都安排妥当,我也终于恢复了旧时容颜之时,我终于接到了海的电话,电话里他显然是愤怒的:你搬家换工作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是不是跟老石讲你挨打是我干的?你觉得我至于对你干这事吗?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我根本没顾得上解释,但他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我又觉得,为什么该是我解释呢?他挂了就挂了吧,却也没想到,我和海六年的友情,就在那个电话之后,也彻底挂了。

我原本想,那个时候解释其实也是没有意义,哪天碰到面当面说清不就得了?我们离得那么近!然而,就是那么近,接下来我在潘家园住了10年,10年当中,我也曾很多次经过海家的那条路,但,我们一次也没有再遇见过,一次都没有。

包括那之后,我一直在BJ生活到现在,生活的范围也始终没离过东三环到东四环之间,20年过去了,我还是一次都没有见到过海,连偶遇都没有。

不仅是他,连他的家人,曾经也跟我耳鬓斯磨过的他的那些朋友们,也都没再遇见过,一次都没有,好像这些人一下子集体从我生活中完全绝迹了一样……

但好像也曾有过一次。

有一年冬天我去南三环的BJ戏校看演出,坐300路回家时,坐在我前面两排一对男女下车,下车时那男的好像回头瞥了我一眼,当时我并没有在意。等他们下了车,我忽然想到,那人好像有点像海!我知道他的女朋友家就是住在那一站附近。我赶紧回过头去望,我贴着车窗玻璃使劲往回看,连续地往回看,却哪里,还有半点影子?

然后我就坐在车上想,猜测着,疑虑着,然后想,是他又如何?又如何呢?

然后,海,就彻底从我这儿翻篇了。

还譬如那天来探望我并顺便帮我解决了住房问题的朋友淼。

淼算是我最早结识的网友,那时还流行做个人主页,我是林忆莲的铁杆歌迷,在网上搜索林忆莲时偶然搜到她的个人主页,全是在分享林忆莲的各种,并持续更新她的爱莲心事,当下就有了一种找到知音的感觉,于是就忍不住频频给她留言,交流爱莲心得,她也特别爱回复我的留言,后来有一天我说到我住菜市口,周末常去西单的图书大厦淘碟,她就说她周末都在对面的BJ音乐厅当实习领位员,说有时间其实可以见一面的,我当然说好啊,于是,淼就成了我人生中第一个奔现的网友。

约好见面的那天,天气很好,长安街的街面被夏末的阳光照得炽烈而又明朗,淼说她负责的是两点场,四点就能结束过来图书大厦找我,让我站在大厦门口等她。四点开始,我就坐在大厦门口的花坛边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六部口过长安街的那个路口,不一会儿就看到那路口中间有一个轻盈高挑的身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除了个子高,还因为她的步伐明显很急,长发在脑后一甩一荡的很有韵律,像一阵风一样就飘过了路口。然后我就一直盯着那个轻盈的身影,直盯着她飘到图书大厦门口,四下张望,我心里腾地一亮,也就站起来快步向她走去,等到她的眼光转到我身上,我举了一下手里刚买的《铿锵玫瑰》盒带,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冲我一笑,说,再进去转转吧。

淼比我小6岁,是一个外表文静内向但其实内心特别有主意的女孩,当时大学还没毕业。说实话第一次见面时,我心里其实是塞满了各种想象和期待的,但她却跟我叹了口气说,可惜了,你长的有点矮,不是我理想的对象,我就说,那你理想的对象得有多高嘛,她说,那起码得185吧,我抬头看一眼她一米七二的身高,也很自觉地就把心里的那些个想象和期待强行摁了下去。但这并没有妨碍她继续愿意跟我交个朋友,后来她也果然会常约我聊天吃饭逛街,除了聊林忆莲,听我给她分析我听过的那些流行音乐,跟着我去看话剧,还各种跟我吐露心事。她说她就觉得特别愿意跟我聊,觉得我懂的多心也宽,好多心事讲给我听就觉得心里特别踏实,但有时她聊的好多东西在我看来,其实都“很傻很天真”,却也让我真切地感觉到,她是真心拿我当一知心朋友了,于是我也每每以知心大哥的身份对她那些傻想法出言劝阻或者开导,但淼却不,就要这样。有时我劝的多了,淼也生气,说你这人真没劲,就不来找我了。但过一段时间,她想开了,便跟没事人似的又跑来了。这么反反复复的,我也逐步完全放下了对她有过的想法,但也越来越觉得,有这么一个朋友,心里也挺受用的,毕竟那时我刚来BJ,就能有这么一个BJ姑娘如此欣赏你,信任你,依赖你,倒也说明,我也算是快速地被北京人和BJ生活接纳了,这甚至让我在心里对她生出了很多的感激,当然,更让我感激的是,后来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地就把她们家的房子租给我了,解决了我的生活大问题。

但后来淼就陷入了热恋当中,而且是几番热恋当中,刚开始的时候,还把男朋友带过来给我看,约一块儿吃饭蹦迪啥的,有一次她跟男朋友闹分手,男朋友百思不得其解,还几番来找我帮他复合,搞得我也很尴尬,她就说,你别搭理丫的!后来又一次她又跟另一任男友分手,干脆就跟人家说,是跟我好上了,搞的我就更尴尬。也有一次分手,她说她万念俱灰,要离家出走,要放任飘流,我说得嘞妹妹,你也别离家出走了,你就说你想去哪儿玩吧,我陪你去玩两天去吧,她说我还没去过青岛,于是我就开始订票订房,订房时她跟我说,咱俩订两间房哦,我虽然失恋了,你也别觉得能对我有啥想法,我说放心吧妹妹,咱们俩互相不可能再有什么想法了。

当然接下来她也毕业开始工作了,只是这姑娘换工作的频率一点不输给换男朋友,每次恋情开始结束,或者又准备辞职换工作时,也少不了想起来找我抱怨发泄或者征询讨教一下。后来一度有三四年她都没有再找我抱怨发泄或者征询讨教了,开始我还时不时打电话发短信问候关心她一下,她也不怎么回,回也没太多话,然后我就想,也许她这一段恋情及工作都够稳定了吧,也不需要我掺和啥了吧,我也就渐渐不怎么再主动联系她了,总觉得,她需要我时就还是会再来找我的,等她找我了就再说吧。直到有一天,淼过来跟我说,她爱上了一个比她小的还在上学的男孩,想要跟他同居,但找不到地方,就问我能不能搬走,把房子还给她。我说好啊,这个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算一算我在她家已经住了快十年了,然后我就赶紧找房子搬走了。她们小俩口刚搬回来住时,我还过来帮她们打理了一下,然后,大家又是各忙各的,又断了联系,过去至少每年我还能找她交一次房租,现在连这个都不用了,不知不觉间,淼也渐渐从我的生活中无疾而终了。

2001年,我又遇到了扬。

扬是一个歌手,也住我家附近。我们也是一见如故,大家住的也近,于是常常一到晚上就约在一起吃饭。看,我那时结交朋友,竟然多都是因音乐而起,扬的歌真的也唱的很好,不仅是唱的好,而且是音乐专业知识很扎实的那种,我那时常常在网络上发表一些文章,多是跟音乐、戏剧、文艺这些相关,扬说他都看了,觉得我写的很好很专业,我想这就是我们很欣赏彼此了吧,平常聊天也总是三两句话就说到了对方心里,聊着聊着就天天粘在了一起,后来扬又介绍了他的死党东和晶给我认识,我们也因此成了四人帮,一好就是十几年。

我比他们几个都年长一些,再加上后来从事媒体工作,逐渐混得了一个著名评论人的title,所以在四个人当中,我可能多少是要扮演长者智者的那个角色的,时不时会像他们的大家长一样对他们叨叨叨叨,当然大家都知道彼此是为对方好才会这样。扬是歌手,唱功很好,人长的也帅,我们都觉得他是明星胚子,应该有很好的前景,所以十年里,我陪着扬去参加过各种歌唱比赛选秀选拔,无奈结果都不太理想,但他还在坚持,我们也坚持鼓励他,陪着他,如是多年。

但后来我跟扬的相处竟也走到了绝地,而起因,还真是一件蛮无聊的事情。每年各种歌唱比赛节目播出时,我们就常常一边看一边讨论。有一天我们就在QQ群里讨论到一个热门选手。我和扬的另外两个歌手朋友其实是不太认可这个选手的,就觉得他唱功固然不错,但唱歌没有感情,而且显得很油滑,好像唱的这个歌跟他本人没任何关系似的,无法令人动心。扬就跟我们都持相反意见,坚持说他就是好,技巧如何讲究如何准确,他这样才叫会唱歌,还跟我们说,你们都不懂,我才是专业的,我就认为他唱的好!还跟我说,别看你是什么著名乐评人,其实你啥都不懂,你就是个棒槌!

我也就马上回了他一句:我算想明白了,为啥你去参加任何比赛永远都赢不了,就是因为你跟他一样,唱歌太油,只会卖弄技巧没有一点感情,就是打动不了人,专业的评委一听就给你pass掉了。

这样的话我其实早已经用来评价过很多歌手,但没想到的是,扬听了这话立马就炸了,后来他跟东和晶说,我说的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了他心里,他感觉自己就像被人拖到大马路上给当众扒光了强奸了一样!然后我跟他道歉、示好都没有用了,他删除了跟我的所有联系方式,从此把我,拉黑了。

好吧,我也是有脾气的好嘛!而且我也不觉得我当时那句话有啥错的,说他还不是因为恨铁不成钢,希望他能更好?既然你不领情还较上劲了,那我老低三下四去求你似乎也没啥意思。当然我其实也并不是个爱赌气的性格,只是也觉得他应该还是在气头上吧,此外也觉得不该纵他这个性子,再说也不是多大个事儿,说不定哪天一见面,东和晶架个梯子,我们顺竿一爬,就破镜重圆合好如初了,这样的事我们四个人互相之间也不是没发生过。

但,这个梯子却一次也没架起来过。我们四人帮的团体小活动,只要有我他便不来参加了,后来我知道,他们三人还是常聚的,只是聚之前扬会跟他们说,不要叫我。我和扬其实还有太多互相交集的朋友,后来的十几年里,朋友们时不时也还会问到我,你跟他和好了吗?我说,没有,我们连一次偶然碰到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我也知道,其实我一直都很在乎也很眷恋这些情谊,无论是海,淼,还是扬,也从不怀疑那些都是我在BJ的头十年里最浓厚最投入最珍惜的一些情谊了,但饶是如此,当这些情谊出现危机时,我竟然从没有去做一丝一毫挽回的努力,甚至也不想去做,我总告诉自己说,那只是一时的摩擦,缓缓也好。后来发现已然缓不过来了后,还是会跟自己说,强求亦是无益,一切听凭缘分安排吧,如果彼此有缘,情分够深够厚,天涯海角,深山老街,大家该遇到,总是会遇到的,求是求不来,躲也是躲不过的。

我不觉得是我放弃了他们,我只是暂时放手,然而结果却是,这手一放开,便是永远了,纵使我跟海,跟淼,跟扬其实住的都很近,这么多年了,我们连次擦肩邂逅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该说是情深也奈何不了缘浅呢,还是要说老天要给我们重聚的timing还没到呢?若然还没到,那就接着等吧。

那时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坚信,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就像我跟旻。